刘度将徐康一行恭敬地迎入坞堡。堡内虽经战火,但主体尚存,可见其家底颇为殷实。是夜,刘度设宴,虽仓促间不算丰盛,却诚意十足。
席间,刘度再次举杯致谢:“今日若非徐使君神兵天降,我刘氏一族,恐已玉石俱焚。使君大恩,刘度没齿难忘!”他言语恳切,目光中除了感激,更有一丝对这支强军的敬畏与探寻。
徐康坦然受之,放下酒爵,状似随意地问道:“刘公乃零陵望族,可知此番乱军‘苏代’之流,何以能聚众数千,肆虐地方?荆州牧刘景升(刘表),竟无力弹压吗?”
刘度闻言,长叹一声,脸上浮现忧色:“使君有所不知。自王刺史(王叡)为孙坚所害,荆州群龙无首,各地惶惶。刘景升虽受朝廷(董卓把控的朝廷)诏命为新任州牧,然其单骑入宜城,依靠蒯、蔡等大族方得立足襄阳,眼下正全力经营北部,以期对抗袁术、孙坚,对这荆南四郡,实在是……有心无力啊。”
刘度压低了声音:“不瞒使君,如今荆南,零陵、桂阳、武陵,乃至长沙郡南部,皆呈自立之势。郡守们或拥兵自保,或与地方宗贼、俚帅勾结,政令不出郡城者比比皆是。似苏代这般,本是军中悍卒,趁乱拉起队伍,劫掠乡里,并非个例。唉,苦的还是百姓。”
徐康与身旁的赵云交换了一个眼神。果然,荆南的混乱,比预想的更甚。这既是风险,也是巨大的机遇。
“原来如此。”徐康若有所思,“看来,欲定荆南,非仅凭武力可竟全功。”徐康话锋一转,看向刘度,目光深邃,“刘公在此地声望卓着,不知对零陵乃至荆南未来,有何看法?”
刘度心中一动,感受到徐承业话语中的招揽与试探之意。刘度沉吟片刻,谨慎答道:“零陵疲敝,亟需安定。度人微言轻,唯愿保境安民,使乡梓免受兵燹之苦。至于未来……实不敢妄加揣测。”刘度顿了顿,补充道,“不过,使君今日仁义之举,必已传遍零陵。若使君他日有意于此,度……或可代为联络各方,陈说利害,以期早日恢复秩序。”
这话说得含蓄,但意思明确:他刘度愿意在零陵乃至荆南,充当徐承业的桥梁和代言人,为其未来的渗透与掌控铺路。
徐承业朗声一笑,举杯道:“刘公高义!安境保民,亦是我志。既如此,零陵之事,便暂托刘公费心。待我北上归来,再与刘公共商安定荆南之大计!届时,还需刘公这等熟知地方之贤达,鼎力相助!”
“敢不效命!”刘度举杯相迎,心中一块大石落地,知道自己和家族,或许已然搭上了一条潜力无限的巨舰。
在刘度坞堡休整两日,徐康并未停留。他令赵云、典韦全力整编降军。愿归田者,发放少量钱粮遣散;愿从军者,经过初步筛选,择其精壮骁勇、背景相对简单者约八百人,打散编入山岳营与骑兵作为辅兵,严加管束,以观后效。其余数千被裹挟的流民,则登记造册,由刘度出面安抚,允诺徐康将联系广信,将人送往交州安置。
此举不仅迅速补充了兵力(虽是辅兵,亦可承担运输、杂役,解放战兵),更在流民中赢得了“徐青天”的美誉,为未来接收流民树立了极佳的口碑。
临行前,徐承业唤来李兴,秘密嘱咐:“留下两队机灵可靠的斥候,扮作行商,潜伏于零陵。一者,保护刘度,确保这条线不断;二者,密切关注荆南四郡动向,尤其是长沙太守张羡、桂阳太守赵范等人的情况,以及……孙坚旧部在荆南的活动迹象。所有情报,直接密报柳别驾与太史将军。另外联系陈奇和马旭,让他们派船队来收拢流民。”
“属下明白!”李兴领命而去。
大军再次开拔,继续北上。经此一役,军心士气更为高涨。将士们亲眼目睹了主公的决断、己方强大的战力以及“仁义之师”带来的民心所向,对未来的中原之行,少了几分茫然,多了几分期待与信心。
徐承业骑在马上,回望渐渐远去的零陵山水,对并辔而行的赵云道:“子龙,你看这荆南,像不像一块熟透的果子?只待时机一到,便可落入我等手中。”
赵云颔首,目光清冽:“主公明鉴。然果子虽熟,亦需小心采摘,避免惊动树上的其他猎手。北面襄阳的刘表,东面豫章的潜在势力,乃至可能回师的孙坚,皆不可不防。”
“不错。”徐康嘴角噙着一丝冷笑,“所以,我们此去中原,不仅要让天下知我徐承业之名,更要让刘景升、袁公路等人,无暇南顾!这荆南的棋局,才刚刚开始。”
又经十余日行军,大军抵达零陵郡最北端,眼前便是浩荡长江支流湘水,渡过湘水,便是荆州南部腹地,距离长江主干道已然不远。
于此同时,派往北方的斥候也带回了最新、也是最重要的情报。
“主公!”斥候队长风尘仆仆,脸上却带着兴奋,“关东诸侯已陆续会盟于酸枣(今河南延津西南)!推举渤海太守袁绍为盟主!檄文传告天下,声势浩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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