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首一将,身长九尺,髯长二尺,面如重枣,唇若涂脂;
丹凤眼,卧蚕眉,相貌堂堂,威风凛凛。身穿绿锦战袍,外罩掩心甲,手提青龙偃月刀,胯下宝马,真如天神下凡。
正是关羽,关云长。
其身后五百骑,虽风尘仆仆,却队形严整,无声疾行,只闻马蹄踏地如闷雷滚动。
这些皆是刘备在汝南数月间精心挑选训练的骁骑,其中不乏当年徐州、小沛的旧部,对关羽奉若神明。
“将军,前方三十里便是官渡曹军大营。”斥候拨马回报。
关羽微抬丹凤眼,望向北方天地相接处。那里烟尘隐隐,杀气冲霄,正是百万大军鏖战之地。
“加速。”他只吐出二字,声音沉静,却自有不容置疑的威严。
“诺!”
赤兔马长嘶一声,四蹄翻腾,如一团燃烧的火焰射向北方。
与此同时,袁军大营,文丑帐中。
文丑正探望卧于榻上的颜良。
昔日威风凛凛的河北第一名将,此刻面色蜡黄,气息微弱,身上缠满麻布,仍有血渍渗出。
困龙峪一战,他身中七箭,虽非要害,然失血过多,兼怒火攻心,已卧床数日。
“颜兄,今日感觉如何?”文丑坐于榻边,低声问道。他与颜良并称河北双雄,实则情同手足。
颜良缓缓睁眼,眼中血丝密布,声音沙哑:“文丑……曹贼奸诈……此仇……必报……”
“颜兄放心!”
文丑握紧颜良的手,黑脸上杀气蒸腾,“待你伤愈,你我并辔再战,定踏平曹营,取曹操首级!”
正说间,副将匆匆入帐,面色古怪:“文将军,探马来报,曹营今日杀猪宰羊,张灯结彩,似要迎接什么贵客。另……南面有消息,刘备遣其结义兄弟关羽,率五百骑往官渡而来,似是应曹操之请,前来助战。”
“关羽?”文丑浓眉一拧
“正是。”
“哈哈哈!”
文丑忽然放声大笑,声震帐布,“好!好!某正愁曹营无人可杀,竟送上门来一个有名号的!关云长?某倒要看看,是他的青龙刀利,还是某的点钢矛快!”
颜良在榻上挣扎欲起:“文丑……不可轻敌……关羽非等闲……”
“颜兄安心养伤!”
文丑起身,黑袍鼓荡,“管他关羽张飞,既来官渡,便是某枪下之鬼!传令下去,整军备战!待关羽至,某便去曹营前挑战,先斩此僚,为颜兄出气,亦让天下人知,我河北男儿,才是真英雄!”
“将军三思!”
副将急劝,“曹操忽然如此高调迎接关羽,恐有诡计。且关羽远来,必以逸待劳,不若……”
“不若什么?”
文丑环眼一瞪,“某自随袁公起兵,纵横河北,未逢敌手!区区关羽,何足道哉!汝等休要涨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速去准备!”
副将不敢再言,领命退出。
文丑又看了一眼榻上的颜良,沉声道:“颜兄,且看某为你取关羽首级来!”说罢,大步出帐。
颜良望着文丑离去的背影,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只化作一声虚弱的长叹。
他深知文丑之勇,不在自己之下,然其性情刚烈,易怒易躁,此实为为将者大忌。曹营既有备而来,关羽又岂是易与之辈?
“愿苍天……佑我河北……”
颜良喃喃,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建安五年,三月十八,午时,官渡曹营。
辕门大开,吊桥平放。
曹操亲率麾下文武——荀攸、程昱、夏侯惇、曹仁、徐晃、于禁、乐进(带伤)、李典、乐进等,列队于辕门外。
身后,三千虎豹骑分列两侧,甲胄鲜明,旌旗招展。
营中士卒皆奉命整顿衣甲,肃立营墙之上,翘首南望。
这排场,这阵势,莫说迎接一员客将,便是天子驾临,也不过如此。
夏侯惇独眼中神色复杂,低声道:“主公,是否太过……”
曹操今日特意换上了一身崭新的绛红战袍,外罩玄色大氅,闻言微微一笑:“云长世之虎将,义薄云天。吾以国士待之,其必以国士报之。元让,大丈夫处世,当有容人之量。”
程昱在一旁阴声道:“只恐养虎为患。”
曹操瞥了他一眼,笑容不变,目光却深了深:“是虎是犬,总要见过才知。”
正说间,南方地平线上,烟尘渐起。
初时只是一线黄尘,旋即扩大,如一条土龙翻滚而来。
马蹄声由远及近,起初细密如雨,继而隆隆如雷,震得地面微微颤动。
曹营众将神色皆肃。
仅听这马蹄声,便知来骑绝非寻常——队形严整,速度均匀,马蹄起落几乎同频,这是百战精锐才有的节奏。
烟尘渐近,已可见其中身影。
为首一骑,马上将军,绿袍金甲,长髯飘洒,手提一柄长刀,刀头弯月形,刃口在正午阳光下流转着青凛凛的寒芒,虽相隔尚远,已有一股傲视群伦的凛然之气扑面而来!
“好一柄青龙刀!就是缺一匹好马!”曹操忍不住赞叹出声,眼中欣赏之色愈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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