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星图上转瞬即逝的猩红光点,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毒血,瞬间在书房内弥漫开冰冷刺骨的危机感。新任将军元铭与剑首长歌的目光死死锁定那片星域——正是巍耀将军临终前仍在忧心忡忡标注的“异常区域”。
“不是错觉。”元铭的声音低沉如铁,所有的悲痛和之前的情绪失控都被强行压下,只剩下属于统帅的冷硬警惕。他大步走到星图控制台前,手指快速划过光幕,调取那片区域的实时监控数据和历史记录。“引力读数有0.003秒的异常尖峰,能量特征…极其微弱且诡异,非自然天体现象,也非已知星舰引擎频谱。”
长歌也走到星图旁,锐利的目光扫过不断刷新的数据流:“人为隐匿的可能性大增。而且…时机太巧。” 他的话语点到即止,但意思无比清晰——就在罗浮最高权力交接、人心浮动、守护神陨落的当口,阴影中的窥视者按捺不住了。
就在这时,书房的门被轻轻叩响。
“进。”元铭头也不回,声音带着不容打扰的专注。
门开了,进来的并非传令兵,而是去而复返的灵汐。然而此刻的她,气质与之前作为云骑精锐时截然不同。一身太卜司特有的、绣着繁复星轨与爻卦图案的玄色长袍取代了云骑轻甲,长发用一根玉簪简单挽起,清丽的面容上带着一种洞察天机的沉静与疏离感。她的手中,捧着一块流光溢彩的玉兆,其上复杂的卦象正无声流转。
“将军,剑首大人。”灵汐的声音平静无波,如同古井深潭,目光直接投向星图上的异常区域。“太卜司‘观星浑仪’于三息前,捕捉到罗浮天轨外缘‘归墟’象限出现剧烈命途扰动,凶星暗隐,血光冲煞之兆。其方位…与此处星图异常完全吻合。”
她的话如同冰冷的咒语,瞬间为那可疑的光点披上了不祥的预言外衣。太卜司太卜的断言,在罗浮拥有极高的权重,这绝非巧合!
元铭猛地转身,虎目如电射向灵汐:“血光冲煞?可卜得具体所指?是外敌?还是…内患?”他问得极其直接,新任将军的威压如山岳般笼罩。内患二字,更是透露出他内心最深的隐忧——巍耀将军之死,是否另有隐情?是否有人趁乱兴风作浪?
灵汐微微垂眸,指尖在玉兆上轻轻划过,卦象飞速变幻,最终定格在一个极其复杂且凶险的图案上:“天机混沌,如坠迷雾。卦象所示,非单一指向。外敌如跗骨之蛆,伺机而噬;内里…亦有暗流涌动,其形如‘蛊’,噬主之兆。凶险交织,皆指向罗浮权柄更迭之刻。”她抬起眼,清澈的眸子直视元铭和长歌,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此乃‘劫’起之兆。需将军与剑首大人,早做决断。”
“蛊…噬主…”元铭咀嚼着这几个字,眼神瞬间变得无比森寒,拳头再次攥紧,指节发出轻微的爆响。巍耀将军的遗容在他脑海中闪过,那强撑到最后一刻的意志…难道真是被某种阴毒手段所害?一股冰冷的杀意在他胸腔中翻腾。
长歌的眉头也深深蹙起。灵汐的预言,印证了他最坏的猜测。他看向灵汐,沉声问道:“太卜大人,此‘劫’之势,可能推演其源头或规模?”
灵汐轻轻摇头:“命途扰动过于剧烈且充满恶意干扰,浑仪亦受震荡。强行推演,恐遭反噬,所得亦未必为真。唯可确定,其势已成,如弦上之箭,引而不发则危,仓促应对亦险。”她顿了顿,补充道,“当务之急,是稳固罗浮自身‘气运’,以不变应万变。将军后事、剑首加冕,皆乃凝聚人心、定鼎气运之关键。同时…需一双能穿透迷雾的眼睛,去‘归墟’象限,看个究竟。”她的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长歌。
长歌瞬间了然。作为剑首,作为罗浮最强的个体战力之一,深入险境探查真相,正是他的职责所在!他正欲开口,书房的门再次被推开。
这一次,走进来的身影带着一种古老而尊贵的气息。来人正是持明龙尊——丹轩。他依旧是那身素雅的青衫,但此刻,他周身仿佛笼罩着一层淡淡的、肉眼难辨的水汽光晕,龙角上流转着温润却蕴含磅礴力量的光泽。他俊美的面容上带着一丝凝重,目光先是扫过星图上那片刺眼的红色标记,又落在灵汐手中的玉兆卦象上。
“不必卜算了,”丹轩的声音清越而带着龙族特有的威严回响,他走到星图前,修长的手指直接点在那片异常星域,“我能感觉到…那里,有‘丰饶’孽物残留的、令人作呕的腐朽气息,极其微弱,但如同跗骨之蛆,正在…苏醒。”他金色的竖瞳微微收缩,流露出毫不掩饰的厌恶与警惕,“而且,其气息波动轨迹…与不久前冲击罗浮外围星港的‘药王秘传’残党,有七分相似!”
“丰饶孽物?药王秘传?!”元铭的瞳孔骤然收缩,一股狂暴的怒意混合着冰冷的杀机瞬间爆发,“又是这些阴魂不散的蛆虫!竟敢在此时窥伺罗浮!” 巍耀将军当年重伤,便与剿灭一伙强大的丰饶孽物有关!新仇旧恨瞬间涌上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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