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位持明长老仓惶退去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口,灯塔顶层凝滞的空气仿佛都为之一松。但那沉重压抑的氛围并未消散,只是从剑拔弩张的对峙,转化为了与死神角力的无声战场。
翠绿光茧内,长歌的意识在剧痛与虚弱的汪洋中沉浮。元铭将军那如同定海神针般的磅礴意志力源源不断地涌入,强行驱散着侵蚀他心神的冰冷与涣散。灵汐以太卜秘术引导的命途之力则化作最精密的探针和最温柔的抚慰,小心翼翼地梳理着他刚刚归位、脆弱不堪的神魂丝缕,护持着心脉那点微弱的跳动。望舒首座枯槁的手指稳如磐石,金针之上翠芒流转,如同精密的钥匙,一次次刺入关键窍穴,引导着“生生不息阵”汇聚的磅礴生机,强行打通、弥合他体内千疮百孔、如同焦土废墟般的经络。
“唔…”长歌的眉头紧锁,每一次金针刺入,每一次生机冲刷断裂的经脉,都带来深入骨髓的剧痛,让他在昏迷的边缘挣扎。但这一次,他不再是被动承受。识海深处,那枚由守护意志、星核伟力与龙灵共同铸就的虚幻“心印”,正顽强地搏动着,散发出微弱却坚韧的清辉。这清辉如同灵魂的锚点,让他能在无边的痛苦中,死死抓住那一线清明!
他艰难地、一点一点地,重新凝聚起溃散的意识碎片。
“罗浮…赢了…”元铭将军那斩钉截铁的低吼在耳边回响。
“保住了…”灵汐那清冷却带着安抚力量的声音。
危机暂解…秩序恢复…
这些信息如同温暖的泉水,注入他冰冷疲惫的心田,带来一丝劫后余生的慰藉。沉重的责任感,如同无形的支柱,支撑着他那摇摇欲坠的意志。
“撑…住…”一个微弱却无比坚定的意念,从他残破的神魂深处升起,仿佛在回应着元铭的怒吼,回应着灵汐的呼唤,也回应着那枚搏动的心印。
随着这个意念的凝聚,光茧内,长歌原本急促而微弱的呼吸,似乎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强行调整。他极其艰难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虽然这吸气声如同破败风箱的嘶鸣,牵动着全身的伤痛,让他身体又是一阵剧烈的颤抖,但随之而来的,却是胸膛一次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明显的起伏!
“好!就是这样!引气归元!”望舒首座眼中精光爆射,声音带着一丝激动。她能感觉到,长歌体内那原本死气沉沉、只靠外力强行维持的生机,开始有了一丝极其微弱的、源自他自身意志的萌动!这代表着他的身体本能,开始被唤醒了!
灵汐也立刻感知到了这变化。她清冷的眸光专注无比,太卜秘术运转到极致,水元之力不再仅仅是护持,而是如同最灵巧的织梭,开始尝试引导那丝微弱的自身生机,去温养、连接那些被望舒首座强行打通的经络节点。
元铭将军感受到光茧内传递出的那份微弱却坚韧的意志,按在光茧上的手掌传递的力量更加稳定和厚重,那磅礴的意志力如同温暖的熔炉,持续烘烤着长歌冰冷涣散的心神。“对!小子!就是这样!给老子争口气!罗浮的剑首,没这么容易倒下!”
时间在无声的角力中缓慢流逝。
汗水浸湿了望舒首座的鬓角,她施针的手指依旧稳定,但每一次落针都显得更加耗费心神。灵汐光洁的额头上也渗出细密的汗珠,维持如此精密的太卜秘术和命途之力引导,对她的消耗同样巨大。元铭将军如山岳般屹立,源源不断地输送着力量,虎目一瞬不瞬地盯着光茧内的变化。
长歌的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巨大的痛苦和意志的消耗,如同在刀尖上行走。但每一次呼吸,都比上一次更绵长一丝,更稳定一丝!那紧锁的眉头,在剧痛中微微舒展的幅度,也似乎大了一点点。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有短短一炷香,也许漫长如一个世纪。
望舒首座终于收回了最后一枚金针。她长长吁出一口浊气,枯槁的脸上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但眼神却亮得惊人:“成了!最凶险的一关,暂时闯过来了!神魂归位,心脉稳固,道基裂纹勉强封住!这条命,算是抢回来了!”
灵汐也缓缓收回了命途之力,清冷的脸上带着一丝劫后余生的苍白,但看向光茧的眼神,却充满了如释重负的柔和与欣喜。
元铭将军紧绷如弓弦的身体,在听到望舒的话后,终于缓缓放松下来。他按在光茧上的手微微颤抖,虎目之中,那强行压抑了许久的滚烫液体,终于再也控制不住,沿着刚毅的脸颊无声滑落。他猛地别过头,用粗糙的手背狠狠抹了一把脸。
翠绿的光茧光芒开始缓缓内敛、收敛,最终如同潮水般退去,显露出其中长歌的身影。
他依旧躺在冰冷的龟裂地面上,脸色苍白如纸,嘴唇干裂,气息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破碎的银甲下,被简单处理过的伤口依旧狰狞可怖。但,他胸膛的起伏已经清晰可见,虽然缓慢而虚弱,却带着生命的韵律!那层笼罩的死灰色彻底褪去,虽然依旧毫无血色,却是一种重伤后的惨白,而非死亡的灰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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