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
程子矜看了一眼林晓周挂断的手机,又看了一眼自己身上有些凌乱的职业装,下意识地想要整理头发。
“可是我什么都没准备……而且老爷子正在气头上,我们现在去,会不会……”
会不会直接被轰出来?
毕竟前天才刚刚拿了结婚证去老爷子那里示威了一番,今天又去探病,这怎么看都像是去补刀的。
“就是要现在去。”
林晓周收起手机,脸上的表情恢复了那种运筹帷幄的淡然。
他伸手帮程子矜扣好刚才被他解开的衬衫扣子,动作细致得像是在擦拭一件珍贵的瓷器。
“他在气头上,说明他还在乎林家的脸面,在乎我手里的筹码。如果他心平气和地见我,那才是真的要动杀心了。”
他拍了拍她的脸颊,眼神里带着一丝安抚。
“而且,丑媳妇总得见公婆。既然证都领了,这杯孙媳妇茶,他喝也得喝,不喝也得喝。”
“你才是丑媳妇......”程子矜狠狠的白了他一眼。
半小时后,仁和医院。
并没有像上次那样兴师动众,林晓周只带了周严和几个保镖。
来到VIP病房门口时,走廊里已经清净了不少。
那些看热闹的亲戚们,在得知林晓周真的掌控了实权后,一个个都识趣地消失了,生怕被秋后算账。
只有福伯守在门口,看到两人,脸上的表情有些复杂,但还是恭敬地弯下了腰。
“少爷,少奶奶。”
这一声“少奶奶”,叫得比昨晚顺口多了。
这就是豪门的现实。风向变了,称呼自然也就变了。
“爷爷怎么样?”林晓周问。
“刚吃了药,精神还行。就是……”福伯看了一眼程子矜,欲言又止,“一直在骂人。”
林晓周嗤笑一声:“骂得动说明身体好。”
他牵起程子矜的手,推门而入。
病房很大,是个套间,外面的会客室里堆满了各路人马送来的花篮和补品,里面的病房却格外安静。
林老爷子靠在床头,手里拿着一串佛珠,正闭目养神。听到脚步声,他并没有睁眼,只是冷哼了一声。
“还知道来?”
声音苍老,却依然带着上位者的威严。
林晓周牵着程子矜走到床边,并没有急着说话,而是先拉过一张椅子,让程子矜坐下,然后自己才站在一旁。
“爷爷,您叫我们来,不是为了听我们道歉的吧?”
林晓周开门见山,语气平静,“如果是为了那天晚上的事,我不后悔。如果是为了公司的事,您放心,股价已经涨回来了。”
老爷子猛地睁开眼,目光如炬,死死地盯着林晓周。
“你倒是自信。”
他把佛珠往床头柜上一拍,“你真以为拿捏住了那几本烂账,就能无法无天了?林家百年的基业,不是靠你这种玉石俱焚的手段守住的!”
“那靠什么?”林晓周反问,“靠联姻?靠牺牲自己人的幸福去换取所谓的强强联合?”
“你——”老爷子气结。
“行了。”
林晓周打断他,不想再进行这种无意义的争吵。
“爷爷,我今天带子矜来,不是来跟您吵架的。”
他侧过身,将一直安静坐着的程子矜露了出来。
“她是来给您敬茶的。”
程子矜站起身。
她今天虽然穿着职业装,没有特意打扮,但那份从容不迫的气度,却比那天晚上穿着红裙、拿着烛台准备干架的女战士更加内敛、沉稳。
她走到床头柜前,倒了一杯温水,病房里没有茶,只能以水代茶。
然后,她双手捧着杯子,走到病床前,微微欠身。
“爷爷。”
她的声音清亮,不卑不亢。
“那天晚上,是我冲动了。但我并不认为我做错了。作为林晓周的妻子,我有责任维护他的尊严,也有义务站在他身边。”
“如果您觉得我不配进林家的门,没关系。我不需要林家的认可,我只需要林晓周的认可。”
“但这杯水,是晚辈对长辈的敬意。祝您身体健康,长命百岁。”
这番话,说得滴水不漏,却又软中带硬。
既给了老爷子台阶下,又表明了立场:不需要你认可,但我依然尊重你。
林老爷子看着面前这杯水,又看了看程子矜那双清澈却坚定的眼睛。
恍惚间,他仿佛看到了年轻时的自己,或者是……那个性格同样刚烈的发妻。
没有唯唯诺诺,没有谄媚讨好。
这丫头,骨头确实硬。
病房里陷入了沉默。
林晓周站在一旁,并没有插手。他在等,等老爷子的态度。
许久。
老爷子终于伸出手,接过了那杯水。
并没有喝,只是握在手里,轻轻摩挲着杯壁。
“哼。”
他冷哼一声,语气虽然依旧生硬,但那股子剑拔弩张的戾气却消散了不少。
“牙尖嘴利。”
他瞥了一眼程子矜,“既然进了林家的门,就得守林家的规矩。以后那种当众打人的泼妇行径,少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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