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市的清晨，海雾还未散去，空气中带着一丝咸湿的凉意。
市行政复议中心的大门刚刚打开，就被一群穿着黑色西装、提着公文包、胸口别着金徽章的精英律师团堵得严严实实。
这支队伍足有二十人，气势汹汹，宛如一支即将攻城略地的军队。
走在最前面的，是君盛集团的首席法务总监，也是业内出了名的“铁嘴”——张大状。
在他身后，跟着几十家主流媒体的记者，长枪短炮早已架好，闪光灯闪烁不停，将原本肃穆的办公大厅照得如同发布会现场。
“我们要见昨天带队查封云尚工地的刘处长。”
张大状站在大厅中央，整理了一下领带，声音洪亮，气场全开，每一个字都像是敲在鼓点上。
“关于云尚二期被勒令停工一事，我们有新的、决定性的证据提交。同时，我们代表君盛集团，正式申请行政复议，并要求公开听证。”
大厅里的工作人员哪里见过这阵仗，吓得赶紧去通报。
没过多久，昨天那个在工地上威风八面的刘处长，黑着脸走了出来。他依然夹着那个公文包，但步履明显没有昨天那么从容了。
“吵什么吵？这里是办公场所，不是菜市场！”
他看着张大状，又看了看后面黑压压的记者，眼底闪过一丝心虚，但依然强撑着官威，厉声喝道：
“关于云尚项目的违规问题，事实清楚，证据确凿。你们不服可以走正常程序申诉，带这么多人来闹事，是想妨碍公务吗？”
“事实清楚？”
张大状冷笑一声，那笑容里带着一丝猎人看到猎物落网的快意。
他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文件，直接展示在高清镜头前。
“刘处长，您所谓的‘事实’，是指这张三年前就已经废止的、编号为GH-2021的旧版测绘图吗？”
还没等刘处长反应过来，他又拿出一份盖着发改委鲜红公章的最新红头文件，啪地一声拍在柜台上。
“这是上个月刚刚发布的《大湾区海岸线保护规划修编》。根据最新规划，为了配合新的港口建设，生态红线早已向外推移了五十米。”
张大状的手指重重地点在文件上。
“也就是说，云尚项目的施工范围，完全在合规的建设用地红线内！哪怕是一颗螺丝钉，都没有越界！”
“您拿着一张过期的地图，带着几十号人去查封一个合规合法的百亿级重点项目，造成企业巨额停工损失。我想请问，这是哪门子的‘依法行政’？”
“这……”
刘处长看着那份红头文件，额头上的冷汗瞬间下来了，顺着鬓角滑落。
他当然知道地图是旧的。
但苏家那边给了他无法拒绝的好处，而且他赌定君盛一时半会儿反应不过来。谁能想到，这群人反击得这么快、这么准！
“这可能是……工作失误……”他擦着汗，声音发虚，“我们也是按程序……”
“失误？”
张大状步步紧逼，根本不给他喘息的机会。
“一个专业的督察组，会犯这种低级错误？还是说……”
他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镜头，声音陡然提高。
“是有心人授意，故意拿着鸡毛当令箭，搞针对性执法？据我所知，您在行动前一晚，曾与苏氏集团的某位高管有过长达一小时的通话。”
“你……你血口喷人！”刘处长脸色煞白。
“是不是喷人，纪委的同志会查清楚的。”
张大状微微侧身。
大门再次被推开，几名穿着深色夹克、神情严肃的工作人员走了进来，亮出了证件。
“刘志国同志，关于你涉嫌滥用职权、收受巨额贿赂的问题，请跟我们走一趟。”
全场哗然。
闪光灯疯狂闪烁，快门声连成一片，记录下了这位“处长”从嚣张到瘫软的全过程。
那张贴在云尚工地上的封条，在这一刻，彻底成了一张废纸。
……
深市，第一人民医院VIP病房。
程子矜靠在床头，看着墙上电视机里正在直播的新闻画面，看着那个刘处长被带走的狼狈背影，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张律师这嘴，真是比刀子还快。”
“那是自然。”
林晓周坐在旁边削苹果，神情专注，仿佛手里的不是苹果，而是一件艺术品。
“君盛每年给他几百万的年薪，不是让他来吃干饭的。他最擅长的，就是痛打落水狗。”
他把削好的兔子苹果递给她，眼神温柔。
“就在刚才，市里已经成立了专项调查组。封条马上就会撕下来，复工手续特事特办，今天下午就能动工。”
“这下，苏正海手里的最后一张牌，也打废了。”
程子矜咬了一口苹果，脆甜多汁，一直压在心头的大石头终于落地了。
“那苏家那边呢？”她问。
“还在垂死挣扎。”
林晓周擦了擦手，拿起平板看了一眼最新的财经简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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