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回 魔主垂青
清玄沉浸在内景天地的调和与感知中,浑然不觉时光流逝。石室内依旧昏暗死寂,唯有他丹田处那枚奇异光点随着内景循环,以极其缓慢的速度,一丝丝地变得更加凝实、深邃。那黑暗与星火的能量交换愈发流畅自然,滋生出的奇异能量如同润物无声的春雨,持续滋养着他的魔躯与神魂。
他对那缕监视神念的试探,虽引来了更专注的审视,却也让他初步确认了自己在这种平衡状态下,对同源力量的敏锐感知。这像是一把双刃剑,既增加了暴露的风险,也为他窥探这幽冥魔窟的奥秘,打开了一扇极其细微的窗隙。
就在他准备进一步巩固内景,尝试更精细地引导那奇异能量时——
一股远超前次、沛然莫御的恐怖威压,毫无征兆地降临在这间小小的石室!
并非之前那种隔着遥远距离的监视与审视,而是……本尊亲临般的、令人灵魂冻结的实质压迫!
嗡!
石室内的空气瞬间凝固,墙壁上那些粗糙的魔纹应即亮起幽光,却又在下一刻如同风中残烛般纷纷熄灭。清玄只觉得周身一沉,仿佛被无形的山岳压住,连抬起一根手指都变得无比艰难!体内原本流畅运转的内劲循环骤然停滞,黑暗与星火都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蜷缩起来,光芒黯淡。
他艰难地抬起头。
只见石室那扇简陋的木门,不知何时已无声无息地化为齑粉。门外,并非熟悉的幽暗廊道,而是一片扭曲、蠕动的黑暗,仿佛连通着某个不可名状的恐怖空间。
紧接着,一道身影,从那片黑暗中,一步迈出。
玄色暗金纹长袍,俊美妖异的面容,暗紫色的瞳孔深邃如渊,正是幽冥教少主!
他并未刻意散发气势,但仅仅是站在那里,其存在本身,就仿佛成为了这片天地的中心,法则的主宰。他目光平淡地扫过石室,最后落在了因威压而动弹不得、只能以眼神表达震惊与戒备的清玄身上。
“看来,你恢复得不错。”少主开口,声音依旧是那副平淡无波的语调,却带着一种直透灵魂的冰冷,“甚至……比本座预想的,还要有趣得多。”
他缓步走入石室,步伐轻盈,仿佛踏在云端。所过之处,连空间都微微扭曲,似乎在向他表示臣服。他在清玄身前丈许外停下,居高临下地打量着,暗紫色的瞳孔中,毫不掩饰地流露出一种……探究与玩味。
清玄心脏狂跳,全身肌肉紧绷到了极致。他没想到少主会亲自前来!以他此刻的状态,在对方面前,与蝼蚁无异!
他想开口,想质问,想怒斥,但在那浩瀚如海的威压下,他连发出一个音节都做不到,只能死死地盯着对方,眼中充满了不屈与决绝。
“不必紧张。”少主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若本座要杀你,你早已灰飞烟灭,岂能活到今日?”
他目光落在清玄丹田的位置,仿佛能穿透皮肉,直接看到那枚奇异的光点。
“混沌道纹为引,归墟残烬为基,魔种为舟,人性为锚……竟能在本座的孽火焚情之下,于毁灭尽头,构筑出如此奇妙的‘共生内景’……”少主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毫不掩饰的赞叹,仿佛在欣赏一件巧夺天工的艺术品,“清玄,你之才情,确实远超本座预期。便是放眼诸天万界,能在此等绝境下走出这等道路者,亦是凤毛麟角。”
清玄心中巨震!他没想到,自己苦心开辟的内境天地,竟被对方一眼看穿!甚至连其中蕴含的混沌、归墟、人性等多种力量的根源,都被剖析得清清楚楚!
这让他感到一种赤裸裸的、无所遁形的恐惧。
“可惜啊可惜……”少主话锋一转,语气中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惋惜,“如此良才美质,却生于伪善正道,受那迂腐教条束缚,明珠蒙尘。若你早入我圣教,得本座亲传,如今之成就,又岂止于此?”
他缓缓抬起一只手,指尖萦绕着一缕精纯至极、仿佛能演化万物生灭的幽冥本源之气。
“本座今日前来,并非问罪,而是……予你一场造化。”
他指尖轻弹,那缕幽冥本源之气如同拥有生命般,化作一道细微的乌光,无视清玄的任何抵抗,瞬间没入他的丹田,直接融入了那枚奇异的光点之中!
清玄浑身剧震!
他只感觉那缕外来本源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灼烧着他初生的内经天地!黑暗与星火在这股远超它们层次的本源冲击下,剧烈动荡,几乎要再次崩解!
剧烈的痛苦让他眼前发黑,意识几乎涣散。
但就在这极致的痛苦中,他也清晰地感受到,那缕外来本源虽然霸道,却并未带着毁灭的意图,反而像是在进行一种……强行的滋养与催化!
在这股力量的冲击下,内景天地中的黑暗仿佛受到了刺激,疯狂地吞噬着这股同源却更高等的能量,其范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凝实,散发出的“寂无”意蕴变得更加深邃、纯粹!而那点星火,则在黑暗的扩张与外来本源的压迫下,光芒急剧闪烁,仿佛随时都会熄灭,但其核心处那代表“牵绊”的灵光,却在极致的压力下,被锤炼得更加坚韧、凝练,散发出一种百折不挠的顽强意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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