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艘救生艇几乎是撞在海鹰号的船舷上。
“拉上来!快!”船长的吼声从上方传来。
绳索抛下,林海四人抓住绳索,水手们拼命往上拉。环塔的人也在另一侧上船,动作略显慌乱。
刚翻过船舷踏上甲板,身后海面就炸开了。
不是爆炸,是海水突然向上隆起,形成一个直径近百米的水柱,直冲天空。水柱顶端展开,化作一只巨大的水手,再次抓向海鹰号——但这次不是停在半空,是实实在在地拍了下来。
“左满舵!全速!”船长嘶声下令。
船帆全部扬起,舵轮打死。海鹰号在千钧一发之际侧身避开,水手拍在海面上,掀起十几米高的浪墙,把船推得剧烈倾斜。甲板上的人全成了滚地葫芦。
林海抓住缆绳稳住身形,同时展开规则感知。归墟的海水规则已经完全暴走,像被激怒的野兽。但他能感觉到,那股愤怒不是针对他们——至少不完全是。归墟在排斥所有“外来”的东西,无论是人是船。
“得离开这片海域!”石影爬起来喊道,“海面在升温!”
确实,海水开始冒蒸汽,温度明显上升。那些发光水母群四散逃离,有些逃得慢的直接被烫熟,翻着肚皮浮上水面。
环塔的雷蒙德冲到船长面前,脸色铁青:“立刻返航!原路返回!”
“原路个屁!”船长独眼指着前方,“你看清楚!”
来时的路已经消失了。紫色海水和迷雾混在一起,像搅拌的浓汤,根本分不清方向。而且海面上出现了更多的漩涡——不是门户,是真正的、吞噬一切的漩涡。
海鹰号像被困在迷宫里的老鼠。
林海闭上眼睛,全力运转刚完整的源水核心。高级水流操控展开,感知延伸到方圆千米的海域。混乱的规则纹路在他意识中逐渐清晰——归墟的愤怒是混乱的,但也因此有迹可循。
就像一团乱麻,总有几个线头。
“东北方向。”他睁开眼,指向那片看起来最混乱的海域,“那里规则的‘撕裂感’最轻,可能是出口。”
“你确定?”船长问。
“确定。”
船长独眼盯着林海看了两秒,然后转身:“转舵东北!全速!”
船再次转向。身后,水手重组,变成无数水箭射来。月下独逅拉弓搭箭,箭矢在空中炸开,形成冰雾屏障,水箭穿过屏障时被冻结大半,威力大减。
石影从背包里掏出最后几个工程装置——是之前在圣殿工坊改造的“规则干扰器”,本来是用来应对魔法结界的,现在正好用上。他启动装置,扔向追来的水手。
装置炸开,不是爆炸,是规则层面的干扰波。水手动作一滞,组成身体的水流开始紊乱、溃散。虽然只维持了五秒就重新凝聚,但为海鹰号争取了时间。
船冲进东北方向的混乱海域。
这里景象更诡异——海水像被切割成无数块,每块颜色、流向、甚至物理性质都不同。有的区域是沸腾的开水,有的却结着薄冰,有的海水倒流,有的静止如镜。
“保持航向!”林海站在船头,全力操控水流。他现在的能力已经不仅仅是“控制”,而是“沟通”。源水核心让他能够与海水本身对话,理解它的愤怒,安抚它的躁动。
但这消耗巨大。能量条以每秒三点的速度下降,很快跌破四百大关。
“还有多远?”文森特紧张地问。
“五百米……三百米……”林海咬牙坚持,“我能感觉到,外面就是正常海域!”
船冲过最后一道水墙。
眼前豁然开朗。
深紫色的海水消失了,变回了正常的深蓝色。雾气散去,阳光刺眼。温度恢复正常,海风重新吹拂。
他们冲出来了。
回头看去,那片诡异的迷雾海像被无形的墙壁挡住,在身后翻滚,却无法越界。隐约还能看见里面的紫色光芒和搅动的阴影,但已经追不出来了。
甲板上所有人都瘫坐下来,喘着粗气。
船长独眼抹了把脸上的海水,看向林海:“你到底是什么人?”
“冒险者。”林海说,“稍微懂点水。”
“稍微?”船长冷笑,“刚才那可不是‘稍微’。不过算了,我不过问。能活着出来就行。”
环塔的五个人聚在船尾,雷蒙德正在检查水波罗盘。罗盘表面出现了几道裂纹,光芒黯淡了不少。他抬头看向林海这边,眼神复杂。
休息了半小时,海鹰号重新调整航向,朝碧波港返航。
接下来的航程风平浪静。归墟的异常似乎被限制在那片迷雾海里,外面的海域一切正常。傍晚时分,了望手甚至看见了飞鱼群和跃起的海豚——这是好兆头,说明海洋生态正常。
晚餐时,船长特许厨房开了两桶啤酒,算是压惊。水手们劫后余生,喝得很欢。林海四人坐在角落里,低声交谈。
“系统怎么样了?”石影问。
林海调出界面展示:“源水核心完整,系统进入第四阶段准备状态。需要集齐至少四种核心,并完成一次英雄试炼才能正式进入第四阶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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