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海盘腿坐在定影石边上,闭着眼,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
七核在体内转是转起来了,可离“如臂使指”还差着十万八千里。打个比方:以前五个核心像五根手指头,虽然长短不一,好歹听使唤;现在七核,多了两根,一根是雷霆这根“暴脾气”的食指,一根是暗影这根“蔫儿坏”的小指。想用食指戳人,小指头非得在底下勾一下;想用小指头勾东西,食指又忍不住要抖。
麻烦。
他试着同时调动熔岩和源水——这是老组合了,以前用来搞“蒸汽爆炸”的。右手掌心腾起团赤红火球,左手凝出个湛蓝水球,刚要往中间凑,胸口那暗影核心突然“嗡”地一震。得,火球暗了一截,水球混了墨色,威力直接打三折。
“又失败了?”星瞳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她坐在块石头上,膝盖上摊着张永夜森林的简易地图,正用短杖的探测功能在上面标点。
“第七次。”林海散掉能量,睁开眼,“暗影这玩意儿跟谁都犯冲,它一活跃,其他核心全蔫巴。”
“正常。”星瞳头也不抬,“暗影的特性是‘吞噬’和‘压制’,天生就会干扰其他规则。你需要用龙心核心做‘绝缘层’,把它和其他核心隔开,只在需要时才调用。”
“说得轻巧。”林海揉着太阳穴,“龙心核心现在忙得跟陀螺似的,又要调和雷霆和暗影这对冤家,又要平衡熔岩和源水这俩老对头,还得给风和冰霜当和事佬。我怀疑再多一个核心,它能直接罢工。”
星瞳终于抬头,嘴角难得弯了下:“七核英雄,古往今来第一个,抱怨起来倒挺接地气。”
“英雄也得喘气啊。”林海活动了下肩膀,站起身。定影石周围的空地上,部落民们正忙得热火朝天。泰格带着一帮汉子在加固木墙——不是加高,是往墙根埋东西。林海走近一看,好家伙,全是打磨过的黑曜石片,边缘锋利得反光。
“影铁石片。”泰格抹了把汗,“埋墙根下,暗影生物踩上去就跟踩刀山似的。莉亚带人在外面布陷阱,挖坑,里头插削尖的木桩,桩头抹了老药婆特制的毒——蚀影苔孢子加腐骨草汁,沾上一点,皮肉烂到骨头。”
够狠。林海看了眼远处。莉亚正带着几个猎手在林子里穿梭,他们不用普通陷阱,专挑暗影生物常走的路径,设那种触发式的绊索和落石。月下独逅则在教部落里几个年轻小伙用弩——不是他们惯用的长弓,是林海从环塔补给里翻出来的几把手弩,射程短但上手快。
“学得怎么样?”林海走过去。
“还成。”月下独逅示意一个小伙射击。那小伙紧张地端起弩,扣扳机,弩箭“嗖”地飞出,钉在二十米外的树靶上——偏左半尺。
“准头差点,但劲头足。”月下独逅拍拍小伙肩膀,“练个两天,守墙够用了。”
林海点点头,又去看文森特那边。学者被安置在定影石另一侧的草棚里,面前摊着一堆从村里翻出来的老旧兽皮卷和木简。小苔坐在他旁边,抱着一碗肉汤小口喝,眼睛依旧没什么神采,但至少肯吃东西了。
“有发现吗?”林海蹲下。
文森特推了推鼻梁上不存在的眼镜——他眼镜早丢了,这动作纯属习惯。“有点。部落的传说记载,吞影者是第三纪元末被封印的,当时用了‘七英雄之血’和‘星铁锁链’。英雄之血不好找,但星铁……”他指向村子东头,“长老说,祖辈传下来几块,一直当宝贝供着。”
林海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那是座半塌的石屋,门口挂着串发光的骨片风铃。长老正好从里面出来,手里捧着个用兽皮仔细包裹的长条物件。
“星铁。”长老掀开兽皮,露出里头的东西。是根约一米长的金属条,通体黝黑,但表面有细碎的银色光点,像把星空敲碎了撒上去。林海伸手碰了碰,触感冰凉,规则感知扫过,能感觉到一种极其稳定的、近乎“惰性”的能量场。
“能打断规则传导的东西。”长老把星铁条递给林海,“暗影生物靠规则能量维持存在,这玩意儿砍上去,跟烧红的刀切黄油差不多。但就这一根,省着用。”
林海掂了掂,重量比看起来轻。“够做几把武器?”
“全熔了,够打三把短刀,或者一把长矛。”长老顿了顿,“但我建议做矛——一寸长一寸强,对付大玩意儿,短刀够不着。”
有道理。林海把星铁条还给长老:“麻烦您了。”
“不麻烦。”长老转身朝石屋走,走到门口又回头,“小子,吞影者真要出来,光靠这个不够。你得找到当年封印的‘阵眼’,重新激活它。”
“阵眼在哪?”
“传说里没说具体位置,只提了句‘影渊之心,七光汇聚’。以前我们以为是指影渊祭坛,现在祭坛塌了……”长老摇头,“你得自己找。”
又是谜语。林海回到定影石旁,盘腿坐下,重新闭眼。这次他不练同时操控了,专心练“快速切换”。七核像七个不同颜色的按钮,他在脑子里飞快地按:红、蓝、青、白、金、紫、黑。刚开始手忙脚乱,按错键是常事,有次差点把冰霜和熔岩同时调出来——那感觉,像吞了口滚烫的冰渣子,从喉咙烧到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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