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时节已近傍晚时分。
这是一片丘陵地带。远处的太行山峰峦耸立、逶迤伸展,宛如一道道屏障守护着这片被落日的余晖笼罩着的连绵起伏的坡岭上。坡岭上原本郁郁葱葱的树木随着日落西山,颜色变得黯了下来,鸟儿归巢,不时传来黑老鸹的叫声使这片山林显得苍凉和诡秘。
一条崎岖的山间小道自西向东蜿蜒伸展开来。
小道上一个四十岁左右头戴瓜皮帽身着长袍马褂的中年男子骑着一头毛驴正急匆匆地赶着路,他不时地用手中的木棍儿敲打毛驴‘喔喔’地催促着,时而破口大骂:“该死的畜生,再不快点,妈的到家就黑里见了,看我不扒了你的皮”!
‘啊儿嗯——’毛驴好像听懂了主人的话,小蹄子快速奔了起来。就在这时突然一块大石头从上侧方的山坡上砸了下来,‘咣当’一声,险些砸在毛驴的前腿上。小毛驴下意识的一闪,双蹄抬起身子一扭,把背上的中年男子重重地甩了下来。
中年男人面对突然而来的状况来不及反应‘噗通’一下子摔了个脸朝天,尽管摔的疼痛难忍,但是手里还是死死地抓住了毛驴的缰绳,尽量把毛驴控制住。
中年男子拽着毛驴的缰绳顺势一骨碌爬了起来,眼睛循着石头砸落的来处往山坡上一看,惊出了一身冷汗,暗叫了一声:“不好,遇到土匪了!“
中年男子目光所至,山坡上的树林里走出三个人来,都用黑布蒙着面,短衣襟打扮,揣着手用眼睛打量着坡下小路上惊慌失措的中年男人。其中一个高个的喊道:“老乡,哪个村的?”
“长辛店陈庄子的!”中年男人颤声答道。心里却翻江倒海:完了,今天可别死在这几个土匪手里,这可怎么办呐!
“长辛店陈庄子?老子倒是光顾过,不过大爷不是来跟你唠家常儿的”!高个子土匪嗓门又提高了八度,“我们是干什么的老子还用说嘛,知道该怎么办嘛?”
中年男人赶忙颤声说:“我懂!我懂!”然后把身上的包袱轻轻的放在地上,把包袱打开,露出里面的十几块大洋和散票。
可他刚抬起身,一把匕首已经顶在他的后腰上,原来三个土匪中一个矮壮的土匪早已经从坡上跳了下来,站在了他身后。
“就这么多吗”身后的土匪凶狠地发出了声。
“就这么多了!还有这条毛驴我也不要了,大哥给您给您!”说着中年男子小心翼翼地转过身来把手中的驴缰绳递给那个矮壮身材的土匪。
“还挺上道儿!”就在那个土匪得意洋洋用手接过缰绳一愣神儿的功夫,中年男人抽冷子嗖地蹿了出去钻入路边的小树林里拼命地跑了起来,他边跑边隐约听到身后有人喊道:“追上他……捅死他……哈哈哈……”
中年男人在坡岭的山林间不知跑了多久,眼见着天色慢慢黑了下来。由于视力为黑暗所困,这个男人在慌乱中被脚下一块石头绊倒一头栽进一条深沟里,头部重重地撞击在沟底的一根枯木上,瞬间失去了知觉。
等这个中年男人苏醒过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躺在一个杂草丛生枝木横陈的深沟里。他用手摸了摸疼痛不已后脑勺,然后用鼻子闻了闻摸过后脑勺的手,感觉没有血腥味后心才踏实下来。他又动了动全身,除了头部稍微有些晕眩之外感觉没摔伤的痛感与不适。再仰望夜空,真是黑得可怕,月光被乌云所遮盖,几乎伸手不见五指,好在天上还有几颗明暗隐闪的星星。
这个中年男人叫程禹鹤,家住长辛店陈庄子,在陈庄子大街临街开了一家叫‘禹鹤堂’的中药铺,坐堂行医兼买卖中草药。
今天本来是去西山村看望亲娘舅去了,中午在舅舅家饮酒聊天,下午又小憩了一会儿后便想回家。舅舅说太晚了,在我这儿住一宿明儿再回去。程禹鹤说没事儿,自己骑着驴来的,天黑之前肯定能到家。看到程禹鹤去意已决,舅舅也不再挽留,随了程禹鹤的意。
本来从西山村到长辛店儿有一条宽阔的大路,但是程禹鹤觉得路有点绕,所以就选择了这条最近的穿山路,以前倒是行走过,谁会想到今天会遇到土匪。
“我的毛驴啊!我的大洋啊!我经营小半年药铺的进项也弥补不了这个损失啊!”程禹鹤心疼得眼泪直在眼眶里打转儿。
他慢慢地坐起身来,又试着劲儿小心翼翼地站了起来,掸了掸身上杂草和灰土,走了几步,“还行,没摔坏,钱算什么,毛驴算什么,大爷命还在,这他么的比什么都强!”
程禹鹤这么一想,精神瞬时振奋起来,摸索着从沟里爬上了陡坡,他决定步行回家了!
站在高坡上,程禹鹤顿时不知所措了!这个地方哪儿是哪儿啊?此时坡岭的夜晚,黑暗阴森,一阵阵阴凉的秋风时不时从草丛从山林中掠过,树叶沙沙的声音不绝于耳。那树头仿佛一个个黑影在眼前闪现,就像是黑暗中的魔兽随时都会把程禹鹤吞噬,巨大的恐惧感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