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崖底下发现的六千斤粮食被村里的壮劳力们一袋袋地运了上来,整齐地堆放在打谷场上,在夕阳的余晖下散发着令人心安的色泽,尽管那粮食带着明显的陈年气味。
里正亲自带着几位在村里有些威望的老人和几个手脚利落的年轻人,一袋袋地检查、过秤。
整个过程在所有人的注视下进行。
最终确认,粮食保存得相当完好,除去一些不可避免的损耗,足足有五千八百斤!
尽管在场的每一个人都饿得眼睛发绿,喉咙里不自觉地吞咽着口水,但没有一个人上前哄抢,毕竟里正和自家太爷爷们都在前头站着呢。
大家都眼巴巴地看着,等着里正发话。
“乡亲们!”里正站在粮堆前,声音因激动而有些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粮食,都算清楚了!咱们按老规矩,按人头分!确保每一户,每一个人,都能分到一口活命粮!”
人群中爆发出压抑的欢呼和低低的啜泣声。
尤其是像村尾一些家里劳动力少、孩子多,早已断顿多日的人家,当家人更是激动得热泪盈眶,对着悬崖的方向不住作揖,感谢老天爷显灵。
分粮的过程井然有序。
每家每户按人口上前,按手印,领取属于自家的那份口粮。
沉甸甸的粮食入手,许多人的手都是颤抖的。
考虑到陈晏清在这次发现粮食中的“关键作用”,里正和几位族老商议后,决定额外奖励老陈家十斤粮食。
对此,没有任何人提出异议。
毕竟,若不是陈晏清这一“跳”,这救命的粮食不知还要在地下埋藏多少年。
老陈家这次按人头分到了不少粮食,加上额外奖励的十斤,算是一笔不小的“财富”了。
李桂花指挥着儿子们将粮食搬回屋里,看着那堆陈年谷物,心里已经开始拨弄起小算盘。
“这些陈粮,看着就拉嗓子,回头磨了面,给你哥他们吃。”李桂花转头看向陈晏清,语气柔和,“清哥儿,你身子弱,肠胃得好好养着,吃不得这个。娘这儿还有老神仙上次赏的细粮,紧着你吃,可不能把肠胃吃坏了。”
陈晏清看着那金黄的陈粮,虽然年份久了,但系统保证过能吃,而且在这个关头,能吃饱就是天大的福气。
他拉着李桂花的胳膊道:“娘,这次能找到粮食,多亏了三哥和那两位乡亲不顾危险下悬崖救我,也是大哥二哥和嫂子们平日里操持这个家,我才能安心……要不,咱今晚做顿好的,全家一起吃,也算庆祝一下,感谢一下哥哥嫂子们?”
李桂花一听,眉毛就竖起来了:“他们救你是应当应分的!你是他们亲弟弟!平日里吃家里的喝家里的,关键时刻不出力,那还是人吗?细粮金贵,哪能给他们糟蹋?”
在她心里,好东西自然只能紧着她的小儿子。
陈晏清好说歹说,磨破了嘴皮子:“娘,话不能这么说。哥哥嫂子们的辛苦我都看在眼里。尤其是三哥,可是冒着生命危险下去的。咱们一家人,有福同享,这心里才热乎,以后才更齐心不是?再说了,我这次大难不死,还带了福气回来,也该让全家都沾沾福气啊。”
李桂花被小儿子缠得没办法,又觉得他的话似乎有点道理。主要是后半句“沾福气”打动了她,自己最疼爱的清哥儿可不就是个带福气的,连老神仙都给托梦了。
她终于勉强松了口,但依旧抠抠搜搜不舍得多放细粮:“行吧行吧,就依你一次!不过细粮可不能都给祸害了!就给老三,还有你,你们哥俩一人做一碗面条,压压惊!至于其他人……”她瞥了一眼满脸期盼的孙子孙女,“就煮一锅面疙瘩汤,让全家人都尝尝细粮的味儿!”
尽管只是一锅面疙瘩汤,但对于常年不见细粮的陈家其他人来说,已是天大的惊喜。
赵氏和宋氏赶紧去和面,陈向东几兄弟则忙着处理那些陈粮,准备磨面。整个灶房和院子里都弥漫着一种忙碌而喜悦的气氛。
晚饭时分,桌上罕见地摆上了一盆稠稠的面疙瘩汤,以及两碗单独盛出来的、油光水滑的面条——一碗是陈晏清的,一碗是陈向北的。
李桂花坐在主位,敲了敲碗边,开始了她的例行训话:“都睁大眼睛看看,今天这细粮,是沾了谁的光?是你们小弟!要不是他福大命大,掉下悬崖没摔着,还发现了大家族的粮食,你们现在还能坐在这儿喝上面疙瘩汤?做梦去吧!都得跟外头那些人一样啃树皮!你们都得记着他的好!谁要是敢忘恩负义,老天爷都看不过去!”
全家人,包括得了面条的陈向北,都忙不迭地点头,嘴里含着香甜的面疙瘩,心里对小弟的感激又加深了一层。
而村子里的舆论,也悄然发生了变化。
最近,陈向北和另外两个下过悬崖的村民,成了村里的红人,被人们围着讲述悬崖下的见闻和发现粮食的经过。
村口的老槐树下围坐着十几号人。陈向北蹲在树干上,手里捏着根草茎,唾沫横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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