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月的京城,寒风裹着细碎的雪沫掠过宫墙,却吹不散东宫内外浓得化不开的喜庆暖意。
朱红宫门上悬挂的鎏金铜铃随风轻响,与廊下悬挂的百盏大红宫灯相映成趣,宫灯上“龙凤呈祥”“天作之合”的刺绣图案,在雪光映衬下愈发鲜活。
庭院中央,工匠们正踩着木梯搭建三层高的彩棚,彩棚檐角垂落的五彩流苏随风摇曳,连空气里都飘着淡淡的熏香与蜜饯甜意——
三日后,便是太子赵煜大婚的日子,迎娶的是素有“京城第一才女”之称的吏部尚书苏明哲之女苏婉卿。
这场婚礼不仅是皇室的头等喜事,更被朝野视为朝堂稳固、储君地位愈发坚实的重要象征。
御书房内,暖炉里的松木烧得正旺,驱散了冬日的寒意。
陛下手持一份墨迹未干的婚礼流程册,指尖轻轻划过“主持者:靖安郡主沈瑾”的字样,抬头看向立于阶下的阿瑾,语气带着信任与期许:“太子自束发以来,便多蒙你教导——
从处理民生奏折到应对朝堂暗流,你不仅是他的政务辅佐,更如师长般为他指引方向。
如今他大婚,关乎皇室威仪,更关乎天下观感,朕思来想去,唯有你以‘师母’之名主持,方能兼顾礼制周全与温情暖意,确保万无一失。”
阿瑾闻言,上前一步躬身领命,青色官服的衣摆随动作轻扫地面,语气沉稳而恭敬:“臣妇谢陛下信任!自辅佐殿下以来,臣妇深知此事对殿下、对朝堂的重要性。
定当以礼制为纲,以温情为脉,精心筹备每一处细节,不辜负陛下嘱托,也不让殿下与未来太子妃留有遗憾。”
领旨当日,阿瑾便带着东宫属官与墨家弟子,住进了东宫旁的偏殿,全身心投入婚礼筹备。
她做的第一件事,便是重新梳理婚礼流程——
从迎亲队伍的路线规划,到百官朝贺的站位排序;
从婚宴的菜品搭配,到礼乐演奏的曲目选择,每一项都逐一核对,标注出可能出现的疏漏。
“迎亲队伍从东宫出发,经朱雀大街至苏尚书府,这段路百姓定会聚集观礼,需提前三日清理街道,在两侧设置三尺高的木栏,既保障百姓安全,又不阻碍视线。”
阿瑾指着地图上的路线,对东宫詹事叮嘱道,“另外,队伍中需安排二十名禁军士兵维持秩序,再备十辆空马车,若遇老弱妇孺拥挤,可就近护送他们到安全区域。”
谈及婚宴,她更是细致入微:“菜品需兼顾南北口味,苏尚书府是江南人,可多加几道江南风味的甜羹;
各国使者前来观礼,需准备清真席面与素食席,避免失礼。
每桌的酒水要温透,尤其是晚间气温低,莫让宾客喝了冷酒伤身。”
婚礼前一日,阿瑾先是来到东宫正殿,检查礼仪筹备情况。
殿内,礼部官员正指导数十名宫女太监演练拜堂流程,见阿瑾前来,连忙上前见礼。
阿瑾目光扫过殿中铺设的红毡,伸手抚了抚毡面,确认没有起皱,又看向立于两侧的礼乐官:“明日拜堂时,‘合卺酒’需用赤金酒杯,酒要提前温到七分热,唱喏的声音要洪亮却不刺耳,务必让殿内殿外的宾客都能听清。”
随后,她又移步内殿——
这里已被布置成新房,大红的锦被上绣着金丝龙凤,枕头上缀满了圆润的珍珠,梳妆台上摆着一套赤金头面,旁边还放着寓意“早生贵子”的红枣、花生、桂圆、莲子。
阿瑾拿起那支嵌着东珠的凤钗,仔细检查了钗尖是否打磨光滑,而后对太子的贴身侍读道:“这支凤钗是陛下亲赐,明日需由太子亲自为太子妃戴上。
你要提前提醒殿下,动作轻缓些,太子妃初入东宫,难免紧张,莫要让她受了惊吓。”
待东宫诸事安排妥当,阿瑾又带着两名侍女,乘车前往城南的苏尚书府。
苏府内同样张灯结彩,正厅里挤满了前来道贺的女眷,苏婉卿身着一身水粉色的嫁衣裳,正坐在镜前,由母亲为她梳理长发。
见阿瑾进门,苏婉卿连忙起身,脸上带着少女的羞涩与对未来的忐忑,屈膝行礼:“婉卿见过郡主。”
阿瑾上前扶起她,目光温和地落在她身上:“不必多礼。
明日便是你的大喜之日,紧张是难免的,但你要知道,太子性情温厚,心怀百姓,这些年在政务上的成长,朝野有目共睹。
你嫁过去后,无需刻意迎合,只需安心打理东宫内务,在他疲惫时递一杯热茶,在他犹豫时说一句宽心话,便是最好的辅佐。”
她顿了顿,从袖中取出一本手书的《东宫事宜记》,递给苏婉卿:“这里面记着东宫的日常规矩、各宫的职责分工,还有一些处理内务的小窍门,你闲时可翻看,若有不懂的地方,随时派人去侯府找我,我定当为你解惑。”
苏婉卿双手接过册子,指尖触到温热的纸页,心中的不安渐渐消散,眼眶微红道:“多谢郡主如此周全,婉卿都记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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