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二大爷刘海中背着手，腆着肚子，在已经摆好凉菜的桌子间踱步，进行着“宏观指挥”。他家的两个儿子，刘光天和刘光福，则负责引导交了礼金的人家入座。
“老王家，这边请！这桌还有位置！”
“李家的，你们家人多，坐那边那桌，宽敞！”
这“先登记先入座”的规矩，一下子激起了大家的积极性。谁不想找个好位置，离主桌近点，离肉菜近点？于是乎，登记桌前排起了长队，人们一边互相打听给了多少礼金，一边踮着脚看哪桌还有好位置，喧闹声、笑骂声、孩子的跑动哭闹声混成一片，整个四合院仿佛开了锅。
贾张氏可没心思去找座位。她就像个监工一样，紧紧钉在闫阜贵的记账桌旁边，一双眼睛瞪得溜圆，死死盯着每一个来交钱的人，以及闫阜贵落下的每一笔账。
“老闫！刚才后院老李家交了多少？我咋没听清？”她时不时就插嘴问一句。
“一块！记上了！你看，这不写着吗？”闫阜贵不耐烦地指指账簿。
“哦……一块啊……”贾张氏嘀咕着，心里飞快计算着，“那前院老王家呢？”
“五毛！我说张大姐，您就放心吧，差不了！”闫阜贵被问得有点烦。
贾张氏这才稍微安心一点，但眼睛还是不肯离开那账簿和钱袋子。这些钱，在她眼里，那可都是她的！是她家办拜师宴（虽然现在变成合办了）收来的！少记一笔，都是割她的肉！
主桌上，聋老太太已经被易大妈小心翼翼地搀扶着坐下了。老太太今天穿了件干净的深色褂子，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虽然耳朵背，但看着满院子的人和丰盛的菜肴，脸上也笑呵呵的。易中海作为今天名义上的主角之一，自然也坐在主位相陪。贾张氏虽然忙着“监工”，但主位也给她留了一个。另外两个位置，则是留给负责“统筹”的刘海中和管理“财务”的闫阜贵的。
主桌的位置最好，菜也明显比其他桌更丰盛一些，盘子里的肉堆得更高。
何雨柱还在临时搭建的灶台前忙碌着，挥汗如雨，指挥着几个帮忙的妇女端菜上桌。热菜一道道上来，香气更加浓郁，引得人们食指大动，孩子们更是馋得直咽口水。
易中海看着这喧闹无比、宾朋满座（虽然都是邻居）的场面，看着主桌上笑容满面的聋老太太，再看看忙得脚不沾地的何雨柱和旁边紧盯账本的贾张氏，心里那点因为花钱而带来的肉疼，似乎也被这种“众星捧月”般的满足感冲淡了不少。
院子里十几张桌子坐得满满当当，邻居们脸上都洋溢着过节般的喜悦和期待。这样的席面，有鱼有肉，有凉有热，油水十足，对他们来说，一年到头也难得碰上几回。大家一边啧啧称赞何雨柱的好手艺，一边心里也暗暗佩服易中海为了面子肯下这样的血本。
二大爷刘海中见人都坐定了，清了清嗓子，再次走到院子中央那盏明晃晃的电灯泡下。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叠得方方正正的纸——那是他提前准备好的讲话稿。
“各位老街坊们！静一静！”他拿出领导干部的派头，声音洪亮，“今天！是我们四合院的大喜日子！是一大爷易中海同志认干亲，和贾家媳妇秦淮茹同志拜师的双喜临门宴！”
他照着稿子，努力想把话说得漂亮：“这两件事情啊，充分体现了我们大院尊老爱幼、团结互助的革命风格！也弘扬了尊师重道、不忘本的传统美德！值得我们大家好好学习！所以，咱们今天，在吃饭的同时，也不要忘了学习这种精神！”
底下有人憋着笑，低声嘀咕：“吃席就吃席，还学习啥啊……”
“就是，赶紧开始吧，口水都快流干了！”
刘海中没理会下面的小骚动，继续宣布：“下面，进行宴会的第一个节目——一大爷易中海同志，正式认后院聋老太太为干妈！大家鼓掌！”
“节目？”站在灶台边擦汗的何雨柱差点笑出声。这刘海中，真是官迷心窍，把好好的认亲仪式搞得跟汇报演出似的。
旁边的闫阜贵也是莞尔一笑，推了推眼镜，小声对身边人说：“听见没？节目！这老刘，是把老易当猴耍呢还节目。”
但易中海和易大妈却丝毫不觉得滑稽，反而一脸郑重。两人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走到主位上的聋老太太面前。
易中海端起一杯酒，易大妈也端了一杯。两人恭恭敬敬地对着聋老太太鞠了三个躬，然后易中海开口道：“干妈！以后我们就是您的儿子儿媳，一定好好孝顺您，给您养老送终！请您喝酒！”
聋老太太虽然听不清具体说什么，但明白这是在行礼，笑得满脸皱纹都舒展开了，连连点头，接过酒杯象征性地沾了沾嘴唇。
然后，她从怀里摸索出一个小红布包，颤巍巍地递给易大妈。易大妈接过，手指下意识地一捏，感觉里面有个硬邦邦、沉甸甸的东西，像是枚戒指或者小金镯子！她脸上的笑容瞬间变得更加真诚和热烈，声音都甜了八度，真心实意地喊了一声：“谢谢干妈！”
刘海中带头鼓掌，说了几句“母慈子孝、全院楷模”的恭喜话。
接着，他提高声音：“好！接下来，进行第二个节目——秦淮茹同志，正式拜一大爷易中海同志为师！秦淮茹，上前来！”
秦淮茹脸上微红，显得有些局促，但还是站起身，端着酒壶，先给易中海斟满一杯，又给易大妈斟满一杯。然后她双手捧杯，举到易中海面前，声音清晰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师父，请您喝酒。”
易中海满意地点点头，接过酒杯一饮而尽。然后又从怀里掏出一个厚厚的、用红纸包着的红包，看起来分量不轻，朗声道：“好！以后你就是我易中海的徒弟了！在厂里好好干，技术上不懂的就问！这个，是师父给你的见面礼！”
底下响起一阵羡慕的惊呼。看那厚度，起码得十块钱！易中海真是大手笔！
秦淮茹脸更红了，低声道谢，接过了那个沉甸甸的红包。
坐在主桌的贾张氏，眼睛死死盯着那个红包，眼红得都快滴出血来了！十块钱啊！够买多少斤肉了！她心里飞快地盘算着，等下散了席，怎么才能想办法从秦淮茹手里把这钱给抠出来！必须得弄过来！这钱可是靠着他们贾家的名头才得来的！
“好了！仪式结束！我宣布——”刘海中拖长了调子，猛地一挥手，“开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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