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寒站在原地,一手握针,一手抱书。风吹过,火焰在他脸上投下跳动的影子。
他看向苏府方向。
那边一片漆黑,没有灯火。
但他知道,有人正在等着看这边烧成灰。
他低头看了看手中的经书,翻开一页。字迹在火光下更加清晰,仿佛有东西在纸里流动。
他合上书,夹进腋下,又从怀里摸出一块布,把最后一根银针包好。
然后他走到院子里,蹲在一具倒地的死士旁边,掰开对方的手,取出一枚铜牌。
牌上刻着“苏”字,边缘磨损严重。
他把牌子塞进怀里,站起身。
远处传来脚步声,应该是附近住户发现起火,开始呼救。
他没动。
直到一群提水桶的人冲进院子,他才往后退了几步,靠在门框上。
有人问他有没有事。
他说没事。
有人问要不要帮忙救火。
他说不用。
他们忙着泼水,没人注意到地上那些银针已经消失不见,连同九具昏迷的死士,全都悄无声息地不见了。
只有门槛上留下一道浅浅的划痕,像是有人用针尖刻出来的。
林寒靠着门框,闭了会儿眼。
再睁开时,他已经站直了身体。
他拍了拍衣服上的灰,把经书重新包好,朝着医馆深处走去。
陈百草正在抢救一批药材,见他进来,头也不抬地说:“西厢还有两箱当归,顺手搬出来。”
林寒应了一声,走向西厢。
推开门时,一股热浪扑面而来。
屋子里火还没灭,木架烧了一半,压着几个药柜。他伸手去拉最近的一箱,柜子突然倾斜,一块烧红的横木砸下来。
他侧身闪避,箱子却卡住了。
他咬牙用力,终于把箱子拖出来。
刚放下,眼角瞥见角落有个小布袋,被火燎去一角。他捡起来一看,里面是几颗黑色药丸,和那天陈百草给他吃的那一模一样。
他攥紧袋子,走出西厢。
外面火势已经被控制住,只剩下几处冒烟。
陈百草站在院子里清点损失,见到他出来,问:“找到多少?”
“两箱当归,半袋黑丸。”林寒说。
老头点点头:“够用了。”
林寒把布袋递过去:“这是什么?”
陈百草接过去,没打开,只是握在手里。
“保命的东西。”他说,“下次你中毒,还得靠它。”
林寒看着他:“你早就知道他们会来?”
“不知道。”老头说,“但我猜到她不会罢手。”
“那你为什么还留在这儿?”
陈百草笑了笑:“我要是走了,这书给谁?”
他指了指林寒怀里的经书。
林寒低头看。
书页之间的红光又出现了,比刚才更明显。
他忽然觉得胸口有点闷,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体内苏醒。
这时,一阵风刮过,把院子里的灰烬卷起来,打着旋儿飞向天空。
其中一片落在经书封面上,沾在焦痕处,竟没有被吹走。
反而像被吸住了一样,贴在那里不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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