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寒撞开医馆后门时,膝盖一软直接跪在地上。他手撑着门槛,喉咙里泛起一股腥气,低头吐出一口血沫。门外的马蹄声还在远处回荡,至少还有三条街的距离,够他喘口气。
他没时间心疼自己。右腿从大腿到小腿一路火辣辣地疼,刚才翻墙的时候旧伤裂开了。他撕下外袍的一角,咬住布头,一手按住伤口,一手用力缠紧。绷带刚打结,耳朵就捕捉到巷口传来的脚步声节奏变了——有人在加速靠近。
他靠着墙坐起来,脑袋贴着冰冷的墙面蹭了两下,让自己清醒。药柜下面那张图纸是他半年前画的,原本打算用来防贼,结果一直没装。现在倒成了救命的东西。
他拖着腿爬过去,把药柜推开。地板上有道几乎看不见的缝,指甲抠进去拉了一下,木板翘了起来。通风口在暗槽深处,三枚毒雾弹塞进去正好卡住机关连杆。他从旁边的药罐里抓了把灰扑上去盖住痕迹,又顺手把几包陈年艾草粉倒在周围。要是有人进来搜,第一反应会以为是发霉的味道。
做完这些,他瘫坐在墙角,手指还在抖。不是怕,是累得快散架了。但他知道不能停。他抬头看了眼房梁,那里有根横木能藏人,离窗户也近。他撑着墙站起来,一步一挪地走到床边,掀开褥子确认床板下的暗格确实封好了。然后才慢慢爬上房梁,把自己缩进角落。
外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门被踹开的那一刻,林寒屏住了呼吸。五个黑衣人冲进来,动作整齐划一,显然是训练有素。领头那人站在厅中央不动,目光扫过每一处角落,最后落在药柜移位的痕迹上。
“搜。”他说。
四个人立刻分散开来。一人去翻书架,一人掀开床铺,另外两个守住前后门。那头目自己走向内室,靴子踩在地板上声音很轻,但每一步都像是算准了距离。
林寒盯着他的背影,右手悄悄摸到袖子里的丝线。这根线连着机关扳机,另一头绕过房梁垂下来,藏在他手腕内侧。只要轻轻一扯,毒雾就会顺着风向喷出来。
头目走到了药柜前,蹲下身查看地面。他伸手碰了碰那块松动的木板,指尖沾了点灰。
林寒的手指收紧。
就在那人准备撬开暗槽的瞬间,林寒猛地一拽。
“砰!”
三声闷响接连炸开,绿色烟雾像水一样从通风口涌出,迅速填满整个房间。烟雾带着一股鱼腥混合腐草的怪味,闻一口就让人喉咙发紧。守门的两人立刻呛咳起来,捂着嘴往后退。书架前的那个直接趴在地上干呕。
头目反应极快,第一时间用袖子掩住口鼻,一个翻滚退出药柜范围。但他还是吸进了一口,眼角瞬间泛泪,视线模糊了一瞬。
林寒等的就是这一刻。
他从房梁跃下,落地时左脚承重,右腿几乎是拖着走的。几步冲到窗边,抬腿就踹。木窗应声而开,他翻身出去,整个人跌进后巷的杂物堆里。
巷子里堆着废弃的药渣桶和破箩筐,他滚了几圈才停下。顾不上疼,爬起来就往巷子深处跑。身后传来头目的吼声:“别追!封锁四周!他跑不远!”
林寒没回头。他知道这些人不会轻易放弃,但现在最重要的是离开这条街。
他在第三个岔口拐弯,钻进一条更窄的排水沟通道。这里常年没人来,顶上盖着石板,底下湿滑难行,但正好能避开巡逻路线。他趴在沟边听了听,确认没人跟上来,才靠在墙上大口喘气。
毒雾只能撑半炷香时间,那些人很快会组织搜查。他必须在他们布网之前藏好。
他摸了摸怀里,那瓶解毒粉还在。刚才跳窗时撞了一下,瓶塞有点松,但他没空管这个。他把瓶子重新塞紧,放进贴身的口袋。
这时候,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哨声。紧接着是第二声、第三声,四面八方都有回应。这是苏家专用的联络信号,五城联动的节奏。全城封锁开始了。
林寒咧了咧嘴,不知道算不算笑。他低声说:“还真看得起我。”
他继续往前爬,通道尽头有个塌陷的小洞,通向一处废弃的柴房。他记得那里堆了不少干草,足够藏一个人。
等他钻出洞口时,发现柴房门虚掩着。他贴着墙靠近,伸手推了条缝,往里看了一眼——没人。他闪身进去,顺手把门从里面顶住。
干草堆在角落,他扒开一个坑,整个人钻进去,只露出鼻子呼吸。外面的脚步声越来越多,夹杂着低沉的命令声。
“挨家挨户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后巷清过了吗?”
“清了,有打斗痕迹,但没发现血迹。”
“那就再查一遍。他受了伤,不可能走得那么利索。”
林寒闭上眼,尽量放慢呼吸。他知道他们会查很久,也可能真的会挖到这间柴房。但现在他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等。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的声音渐渐稀疏。应该是转入定点驻守阶段了。这种时候最危险,反而最容易被忽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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