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瞒不过梁女士的明察秋毫!”梁暮乐呵呵笑着,“说起来,我感觉你和她有点像。”
“夸我漂亮也没用,你既然已经分手了,也没必要再去深究这些陈年旧事。”
“保证只是单纯地好奇,没有别的意思,你就当作跟我唠唠嗑呗,比方说她长得好看,是不是有很多人追?”
梁升莉沉沉地呼出一口气,不无惋惜地说:“关玫就像白日里的焰火,吸引着所有人的目光,可并不是谁都能等到深夜,欣赏她最美的样子。”
“这个比喻……怎么有点像老唐的调调?”
“我要是有你爸的书袋子,还会用更多美好的形容词来描述关玫。”
这是梁暮第一次从母亲口中听到如此直白,且带着欣赏的评价。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似乎在拼凑措辞。
可惜学建筑设计的梁升莉终究不会文学那套,只能平铺直叙地说:“那时候班上只有我和她,两个女生。”
“你外婆在乡下种地,要交公粮,攒不到钱,读这个大学还是向亲戚村里筹借的粮票。”
“放假的时候,我就留在校办工厂劳动,想着能赚点钱是点。关玫知道了,就经常带我回她家吃饭,还分给我一整个大大的杨桃。”
“那是我第一次看见杨桃,不知道怎么吃,她就教我怎么去头去棱,然后切成五角星。”
“后来我才知道,杨桃是霍家托铁路冷藏车从广府运到金陵的。说来也是缘份天注定,霍家82年回国,霍向树的舅爷也是平反后,被安排到你爷爷奶奶住的小区。”
“关玫和他算得上青梅竹马,我记得是大二上学期,关玫满20岁,两人就领证结婚了。”
“她那样的人,注定是焦点,和我们这些埋头读书的普通学生,轨迹不会重合。”
梁暮本来安静听着,忽然捕捉到了一丝异样。
这不像梁升莉往常雷厉风行的自信模样。
“那后来呢?”她好奇追问。
“后来……关玫次年年底就生了小孩,我那时手上的钱不多,问你爸借钱,打了个银的长命锁送给她。”
“你那时候还没和老唐在一起啊?”
“算是互相喜欢,但都没说破,快毕业的时候他才急了,怕我要回老家,忽悠我留校当助教。”
梁升莉说到这里忍不住笑了,感慨道:“那时穷得只剩两袖清风,结婚也是简简单单,关玫特意给我包了个大红包。”
“有多大啊?”
“对她而言很少,对我来说太多。”梁升莉的思绪被勾回了从前,“后面你出生,她送了一只玉葫芦吊坠,说你长的白净,还开玩笑说要……”
“她说了什么?”
“都是大人玩笑话,小孩子别问。”
梁暮见问不出来,只好转移话题:“妈,你觉得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电话那头又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斟酌词句。
最终,梁升莉给出了一个充满矛盾的评价:“惊才绝艳,也格格不入。”
“她脑子里有很多超前的想法,对建筑有自己的见解,很有感染力。但在那个年代,尤其是后来她所处的那个环境,有些过于耀眼和不合时宜了。”
“不合时宜?”梁暮不解。
“只是我个人的观感。”梁升莉适时止住了话题,显然不想深入评论,“那都是很久以前的往事了,她人都不在了,再说这些也没什么意义。”
“可是……”
“朝朝!”梁升莉打断了她,告诫道,“关玫这个名字在霍家比较敏感,既然你和她的孩子分开了,也没必要知道太多。”
“我只是觉得她好像被遗忘了,有点可惜。”
“有些人注定不会被真正遗忘,只是被选择性地封存了。好了,我手上的项目要收尾了,要不要过来玩?”
“要,我过两天订车票去找你。”
“好的,先挂电话了。”
梁暮握着发烫的手机,心情却比之前更加翻涌,对关玫的好奇又上升了一个level。
刚才的通话就像拼图,虽然零散,却让关玫在她脑海中的形象前所未有地清晰鲜活起来。
“被选择性地封存……”
梁暮喃喃重复着母亲最后那句话,指尖无意识地在手机壳上敲击。
停顿的刹那,她低头,看见了只写电话号码的名片。
呀,这个世界的自我完善超乎她的想象。
无比真实,只是因她突如其来的好奇,就牵扯出盘根错节的过往。
一个逝去多年的灵魂,产生的影响依旧存在活着的人心里,甚至无形中串联起了她父母那一代人的缘分。
如今故人提起,只剩唏嘘与惋惜。
而作为当事人的霍应忱,那时候也就十六岁,亲眼目睹父亲出轨,母亲去世。
十六岁正是少年意气风发,却被迫直面成人世界最不堪的背叛,与生死离别的残酷。
他一定很痛苦吧……
那个会细心教人切杨桃,会悄悄帮助家境困难同学的关玫,对自己的孩子,肯定会加倍地温柔呵护。
这般好的母亲消失在他的生命里,就像是骤然熄灭的焰火。
短暂绚烂后,留下的是黑暗与冰冷。
所以霍应忱才会缅怀,那是他最美好的回忆。
梁暮将握得发烫的手机丢到旁边,身体向后靠在沙发里,闭上了眼睛。
喜欢快穿男主又被女配吸引了请大家收藏:(m.38xs.com)快穿男主又被女配吸引了三八小说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