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声不疾不徐,却如同踩在每个人的心脏上。浓郁的灰雾向两侧翻涌,如同臣民为君王让开道路。那个穿着白色长袍、戴着光滑面具的身影,彻底清晰地出现在小屋门外,距离不足十米。
他静立在那里,没有任何动作,也没有散发出逼人的气势,但整个墓园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阴冷的死寂如同实质般压了下来,连飘落的灰尘都似乎停滞在半空。小屋破碎窗口后的四人,呼吸都不由自主地屏住。
顾倾川握紧了暗银手套,尽管能量所剩无几,依旧摆出了战斗姿态。姜老头死死攥着那根木棍,手背青筋暴露,地面的土黄色微光若隐若现,却难以凝聚。青云子挣扎着想要下床,却被沈渊按住。
沈渊深吸一口气,将刚刚绘制成功、还带着微弱电弧的雷符紧紧捏在手中,上前一步,与顾倾川并肩,挡在了重伤的青云子和姜老头身前。尽管他的身体还在微微颤抖,脸色苍白,但眼神却异常坚定,直视着门外的白影。
“你终于来了。”沈渊的声音打破了死寂,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未察觉的沙哑。
白衣人的面具微微转动,那光滑的表面上映照出沈渊紧绷的脸。他没有理会顾倾川和姜老头的戒备,仿佛他们只是无关紧要的背景,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沈渊身上。
“吾之名号,尔等无需知晓。”白衣人的声音透过面具传来,依旧是那种非男非女、带着金属回响的漠然语调,“交出‘钥匙’,随吾前往‘归墟’。汝之双眼,不应埋没于此等污浊之地。”
他的话语直接而霸道,仿佛在陈述一个既定的事实,不容置疑,更不容拒绝。
“归墟到底是什么地方?你千方百计想要开启通道,究竟想做什么?”沈渊没有接他的话,反而质问道。
“万物终结,亦是起源。归墟,乃法则之海,万灵归宿。”白衣人的语气似乎起了一丝微不可查的波澜,带着一种近乎狂热的意味,“旧有的秩序已然僵化,命运之织锦布满尘埃。吾等所为,乃是洗涤污秽,重塑乾坤,在废墟之上,建立属于‘真知’的新秩序!”
重塑乾坤?新秩序?沈渊心中巨震,这白衣人的野心,远比他们想象的更加庞大和疯狂!他不仅仅是想复活某个存在或篡改历史,他是想颠覆现有的阴阳规则!
“用无数无辜者的性命作为你‘新秩序’的基石?这就是你的‘真知’?”顾倾川冰冷地开口,话语如同锋利的刀刃。
“无辜?”白衣人似乎嗤笑了一声,“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在永恒的‘真知’面前,个体的存亡,不过是沧海一粟。他们的牺牲,若能换来新世界的曙光,便是其存在的最大价值。”
冷漠、残酷、视众生为蝼蚁的逻辑,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感到一股寒意从心底升起。
“道不同,不相为谋!”青云子强提一口气,在沈渊身后厉声道,“想要钥匙,想要我徒弟,先从老道的尸体上踏过去!”
“冥顽不灵。”白衣人轻轻吐出四个字,似乎失去了最后的耐心。他并未动手,只是那光滑的面具,再次对准了沈渊。
一股远比之前更加庞大、更加精纯的寂灭之力,如同无声的海啸,并非针对肉体,而是直接作用于灵魂层面,朝着沈渊碾压而来!他要强行剥离沈渊的魂魄,带走那双眼睛和可能存在的“钥匙”共鸣!
“小心!”顾倾川和姜老头同时出手!
顾倾川将残余的能量尽数灌注到手套中,一拳轰出,银灰色的能量束试图拦截那无形的灵魂冲击!姜老头则猛地将木棍插入地面,口中念动古老的安魂咒,土黄色的光晕试图护住沈渊的灵台!
然而,两者的防御在那磅礴的寂灭之力面前,如同纸糊般脆弱!能量束瞬间溃散,顾倾川闷哼倒退!土黄色光晕连一瞬都未能支撑便轰然破碎,姜老头喷出一口鲜血,萎顿在地!
寂灭之力,毫无阻碍地降临到沈渊身上!
沈渊只觉得眼前一黑,仿佛整个世界的色彩和声音都在离他远去,灵魂像是被无数冰冷的钩锁缠住,要将他从躯壳中硬生生拖拽出去!怀中的《幽冥录》残卷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那枚刚刚绘制的雷符在他手中剧烈颤抖,上面的微弱电弧明灭不定,仿佛随时都会熄灭!
不行!绝不能被他带走!
生死关头,沈渊的凶性也被彻底激发!他猛地将手中那张雷符,并非掷向白衣人,而是狠狠拍向自己的眉心!
“轰!”
微弱的雷光在他眉心炸开!至阳至刚的雷霆之力,哪怕只有一丝,也对那阴冷寂灭的灵魂冲击产生了本能的排斥和干扰!沈渊借此机会,强忍着灵魂撕裂般的剧痛和雷霆灼烧的麻痹,再次开启了阴眼——第五次!
视野瞬间被染成一片血红!他“看”到了!那并非单纯的能量潮汐,而是无数条由漆黑寂灭符文构成的法则锁链,正从白衣人身上蔓延而出,缠绕向自己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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