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和俩人称兄道弟这种事情赵顼是不会瞒着上面的。
他又不是什么都不懂，这种事他要是瞒着，等尤金斯。阎自己知道了，那就是他“背叛”的证据。
但要是他自己说出口，那这就是他“计划”中的一个环……
所以晚上一吃完饭，他就找了个借口溜了出来，亲自去跟尤金斯。阎和桀汇报了。
他什么都没有多说，只说了墨睿柠认自己和莫修锦当大哥二哥的事情，而自己也答应了。
“嗤。”桀背着手站在旁边，不屑地冷哼了一声，“小孩子过家家。”
什么“大哥”、“三弟”，这种东西就是被别人美化出来的，什么都没有共同的利益来得靠谱。
赵顼低着头没吭声，姿态极其恭敬，跟两人解释道：“我是想着这样也许能更好的打探消息，这么长时间莫修锦还一直防着我，有什么也不告诉我，如果我和他们打好了关系，或许能够更容易让他放下警惕。”
有理有据……
“嗯，想的不错。”尤金斯。阎点点头，唇角带着微微的笑意，拍拍他肩膀鼓励道，“回去继续加油吧。”
“是。”
赵顼应声离开，藏在袖子里的手始终攥的紧紧的，直到彻底走出了两人的视线，才轻轻呼出了一口气。
没人知道他在跟尤金斯。阎汇报的时候，心跳有多快，生怕那个能够看穿一切的人当场就戳穿了他的心思。
他仰头看着上方缀了几颗星的夜幕，良久，唇角轻轻勾起了一抹笑。
许久之前，他找尤金斯。阎，期待的都是游戏什么时候开始，可现在他却在想着怎么能避开他的那双眼睛。
真是……一种复杂的感觉啊。
原地。
桀看着赵顼消失的背影，转头看尤金斯。阎，眉头微微挑起：“我怎么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和蔼可亲了？”
这样的事放在以往，赵顼就算不会被责斥，也多少会被敲打一顿，绝对不是像刚才一样，竟然得到了尤金斯。阎的……鼓励？
“呵呵……为什么不呢？”
尤金斯。阎喉间缓缓溢出低笑声，在这样的暗夜里听起来尤其瘆人。
“不过一个工具而已，只要莫修锦翻不出我们的手心，他们要怎么玩儿是他们的事。”
“可你就不怕……”
不怕赵顼被他策反？
桀顿了顿，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但他知道尤金斯。阎一定懂他的意思。
赵顼和莫修锦他们同吃同睡，一天几乎二十四小时在一起，又是在少年心性最不定的时候，莫修锦要是想策反他，也不无可能。
“呵，怕什么？”尤金斯。阎脸上丝毫没有担心，语气里带着一丝笑，“赵顼要是能帮到我们自然最好，要是他倒戈了……”
桀看着他，静静等着他的下文。
尤金斯。阎目光瞥向他，淡笑道：“当然也不碍事，毕竟兄弟反目这样的戏码，永远都不会过时，你说呢？”
“嗯……”桀想了一瞬，缓缓点了点头，眸子里渐渐升起了一抹笑意，“你这么一说，我突然觉得还挺期待的呢。”
他们最喜欢的就是欣赏人类的痛苦，反正莫修锦根本翻不出他们的五指山，多一场戏看又有什么不好的呢？
“啧啧……”
桀手指缓缓抚着自己下巴，眼珠微转，“等你的女儿来了以后，这里可就更加热闹了。”
他好像已经看到了未来的场面，脸上满是期待。
一旁的尤金斯。阎闻言，眼神微微闪了闪，似乎有些若有所思，并没有接他的这句话。
桀没注意他的表情，手指曲起在膝盖上敲了敲，摇头笑道：“我可真是越来越期待我们的未来了……”
——
在两年之期仅剩一个月的时候，简翊去了乔家。
见到他只有一个人过来，乔雅有些意外，迎上去问道：“今天怎么就你来了？蕊蕊他们呢？”
“雅姨。”
简翊没回答，低低叫了她一声，嗓音喑哑道，“两年之期，快到了。”
乔雅的笑容顿时僵在了脸上，抱着乔安宁的手骤然收紧，脸色有些苍白。
“锅锅……”
乔安宁安然地躺在乔雅怀中，没有感觉到这骤变的气压，仍旧扬着笑脸一个劲儿地朝简翊伸着小胳膊。
和乔小四一样，她也很喜欢身边这些哥哥姐姐，每次简翊简蕊等人来的时候都是乔家最热闹的时候。
他们总会轮流抱她，亲她的脸颊亲个不停，每次都哄得所有人咯咯直笑。
可这一次，简翊却只是伸手轻轻摸了摸她的脑袋，并没有抱她。
乔安宁有些不满起来，小身体在乔雅的怀里挣动着，试图引起哥哥或者妈妈的注意，可不管她怎么扭，始终没有人管她。
乔雅脸色有些不好看，看着神情郑重的简翊，苍白的唇紧抿着。
这一天，终于还是来了么……
好像比想象中要更快一点。
正好乔小四听说简翊来了，不等两人说完话嘴里就嚷着“哥哥”一路跑了过来，结果刚站到门口就看见自己的姑姑和哥哥脸色都不太好。
乔雅朝他招了招手，没多说什么，把乔安宁抱给他道：“小四乖，先带着安宁出去玩儿。”
“哦。”乔小四乖乖接过妹妹，脸上却还有些好奇，仰着头看两人，“姑姑，你们在聊什么呀？小四不能听吗？”
他吐字已经很清楚了，小脑袋瓜也机灵的很。
乔雅勉强扯了个笑，伸手摸摸他头顶：“乖，你先出去，姑姑和哥哥有重要的事情要说。”
乔小四愣了下，看了看她的脸色，又扭头看了看简翊。
简翊点点头：“一会儿哥哥出去找你玩儿，带着小安宁去外面等我，好吗？”
“那好吧。”虽然有些不情愿，但是乔小四还是乖乖点了点头，抱着乔安宁出去了。
等他们离开，房间里终于重归寂静。
乔雅转头看向简翊，目光微闪，轻声道：“你来找我，就是为了这件事？”
简翊点头，他明明还是个孩子，可此刻的模样却比绝大多数的成年人都要稳重。
他看着乔雅道：“我有些想法，需要和您商量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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