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满意的作品?”
傀儡戏老者循声,浑浊的眼球微动,打量着出尘绝世的少女,认出了姜月明。
他虽有些诧异,少女发色怎么变了,但并未深究,只是归咎于自己老糊涂,记错了。
随后,他看向那稍显狼狈的少女傀儡,眼神亲切如恋人,嘴角扯出一丝笑意,有气无力地说道:
“她的确是我最满意的作品,完美,无瑕,陪我走南闯北,最是得心应手,从前没有过,今后也没有能超越的……”
傀儡虽然为姜月明所救,但却并不平静,一股敌意直冲心海。
如今听傀儡戏老者说起往事,这才逐渐安静下来,专注地聆听着,朱砂点出的唇角微微弯曲,似是在笑。
“有病吧?他想烧你你还这样,我救你,你还不领情!”
咽下口中血水,姜月明心中吐槽着,哪知少女傀儡似是能听到,柔声回应道:
“其塑吾形以赋命,此生唯从其令,纵殒身而无悔。”
此时,傀儡戏老者伸手接过傀儡,目光浑浊地打量着,似是在怀念曾经,自嘲道:
“说出来,不怕姑娘笑话,老朽也到了知天命的年纪,正是她最完美,我才要烧掉她。”
说着,他似是有些心痛,指尖抚摸着刚刚给傀儡衣服烧灼的破损。
“檀儿,我竟然竟然觉得她生了灵智,是个活生生的人。可她随我多年,所见皆是流离疾苦,老头子我要死了,檀儿岂不是成了妖,会危害一方?”
言罢,他紧闭双眸,似乎有些不忍直视,却再次抬手,要将傀儡丢入熊熊烈火之中。
“妖?”
待弄清楚缘由,姜月明嘴角轻扬,露出一抹浅笑。
旋即她屈指一弹,指尖信念如闪电般极速飞出,瞬间膨胀成一团巨大的水球虚影,落下后水花四溅,瞬间将火堆砸灭。
反正此刻,大街上空无一人,她也无需再伪装,就暂且展露几分。
“老伯,如果我能保证她不做恶事,可否将这傀儡,赠予我?”
水珠飞溅在脸上,带来一抹凉意,傀儡戏老者艰难地睁开双眼。
见姜月明玉手轻扬,隔空拖着一团晶莹剔透的水球,他眼底不禁闪过一丝惊诧。
仙子,既然有仙,那檀儿……
张梦,你这一生,真是错过了太多啊!
此时,他身上的死气如野草般迅速滋生,显然已到油尽灯枯之境,却仍强撑着虚弱的身躯起身,如托孤一般,郑重地将少女傀儡交到姜月明手中。
“仙子,拜托了!”
这次是傀儡戏老者所赠,少女傀儡没有丝毫反抗,就像只是一个精致些的普通木偶。
但姜月明却能清晰地感知到,少女傀儡的灵智尚存,只是它似乎受了神伤,不愿与人交流。
说人话,也就是自闭了。
“多谢老伯相赠。”
收起少女傀儡,她美眸微凝,宛如一泓清澈的秋水,看着疲惫不堪的老者,神色间流露出几分悲悯。
“长路漫漫,终有尽头,累了,就歇歇吧!”
方才听老者所言,漂泊一生,没有喜,只有悲,可他对倾注半生的少女傀儡,竟是临死前才明白心意。
“是啊,累了,就该歇歇……”
傀儡戏老者喃喃自语着,目光缓缓追随那道渐行渐远的白衣少女背影,最终无力地靠坐在街边,缓缓合上了双眼。
“她死了?怎么不说话?”
十魂幡内,宋泷凝好奇地戳着少女傀儡,疑惑对方为什么不搭理她。
姜月明依旧款步向前,周身光影交错,悄无声息间,化作探花郎的打扮,默然道:
“感情的事,你不懂!”
然而听到这个,宋泷凝就像被踩到了尾巴,立刻炸了毛。
“还我不懂感情,我要不是……”
说到一半,她似乎想到了不好的事情,眉头一皱。
“难道你个黄毛丫头就懂了?装什么深沉!”
“知道,知道,不就是你青梅竹马的师兄,跟别人好了嘛!”
姜月明慢条斯理地说着,知晓宋泷凝全部记忆的她,在爆黑料这件事上,近乎立于不败之地。
宋泷凝正是因为这事大受刺激,再加上迟迟不能突破,这才被蛊惑的。
突然,她瞳孔微缩,锁定了转角出现的神秘紫衣女子。
“这是路过,还是专门来抓自己的?”
定了定心神,她觉得自己虽然不是对手,但跑还是不成问题的,于是就平常心了起来。
被揭短,宋泷凝正准备回怼,见此一幕后,也瞬间噤声。
她虽然想坑姜月明,但那也是不危及自身的情况下。
方才这魔修说要将她练入百美图,那百美图是什么?那可是凭借色相对敌,甚至汲取精气的邪物啊。
她就算是死,也不愿意去。
“好大的邪恶啊!”
擦肩而过之际,姜月明瞥了一眼对方,紫色轻纱下,一截白皙如雪的小腿就这般裸露在外,脚踝处的铜铃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
虽然对其底细一无所知,但她的直觉告诉她,对方应是合欢派的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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