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带来了点……”许建国赔着笑,把钱递过去,“三哥,这是我儿子,他在部队当团长,剩下的钱他给你写保证,三个月内还清……”
赵老三没接钱,抬眼打量许知行。
许知行穿着军裤,上身是件半旧的衬衫,身姿挺拔,眼神平静却透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
“许团长?”赵老三扯了扯嘴角,“久仰。你爹欠我一百二十八块五毛,零头不算,就算一百二。你这三十五块八,差得远啊。”
“剩下的,我给你写欠条。”许知行从兜里掏出笔和本子,“三个月,连本带利还清。我可以按部队工资作保。”
赵老三笑了,笑声干巴巴的:“欠条?许团长,我们这行,不信纸片子,只信现钱。”
“那你想怎样?”许知行看着他。
赵老三慢悠悠喝了口酒:“简单。要么今天还清一百二;要么……你爹留下一只手,咱们两清。”
许建国吓得腿一软,差点又跪下。
许知行脸色沉了下来:“赵老三,现在是新社会,高利贷本就违法,你还想伤人?信不信我现在就去派出所报案?”
“报案?”赵老三冷笑,“你报啊。看看派出所是抓我这个债主,还是抓你那个欠钱不还的爹。再说了……”
他站起身,走到许知行面前,压低声音:“许团长,你是个体面人,在部队有前途。真要闹大了,你爹欠高利贷的事儿传出去,对你没好处吧?”
许知行盯着他,没说话。
赵老三以为他怕了,语气缓了缓:“这样吧,我看许团长也是爽快人。钱呢,我可以宽限几天。但光写欠条不行,你得押个东西。”
“什么东西?”
“你那俩孩子,挺招人喜欢的吧?”赵老三笑得阴险,“把小崽子押我这儿几天,等你钱送到了,我立马放人。放心,我保证好吃好喝伺候着,一根汗毛都不少。”
许知行眼神骤冷:“你再说一遍?”
“怎么?不行?”赵老三摊手,“那就没得谈了。许建国,你是现在留手,还是等我上门去取?”
许建国瘫坐在地,哭嚎起来。
许知行深吸一口气,强压下怒火。
他知道,跟赵老三这种人硬碰硬没用,这种人混不吝,真逼急了什么都干得出来。
“钱,我会尽快凑齐。”许知行一字一顿道,“但孩子,你想都别想。要是你敢动他们一下……”
他那带着军人才有的杀气:“我许知行在战场上杀过的人,比你见过的都多。你要试试吗?”
赵老三被他眼神里的狠厉震了一下,竟下意识后退了半步。
“三天。”许知行竖起三根手指,“三天后,我还你钱。这期间,不许再骚扰我家人。否则我不介意把你们当成特务一个一个……”
他没说完,但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
赵老三脸色变了几变,最终哼了一声:“行,给你许团长个面子。三天后,见不到钱,别怪我不客气。”
许知行不再多言,拉起瘫软的许建国,转身离开。
回去的路上,许建国一路哭诉自己多不容易,许知行一言不发。
走到村口,许知行停下脚步:“爹,这钱我还。但从今往后,你们的事,我不管了。这是最后一次。”
许建国张了张嘴,想说什么,看着儿子冰冷的侧脸,终究没敢吭声。
老屋里,叶枝等得心焦,见许知行回来,连忙迎上去:“怎么样?”
许知行简单说了情况,叶枝听得脸色也有些不满:“一百二十块……咱们哪带回来这么多钱?”
“我明天去公社,找战友借点。”许知行揉了揉眉心,“先把眼前这关过了再说。”
“钱的事儿,先借着,到时候我最初还给你没要的那笔补上,可赵老三那种人,说话能算数吗?”叶枝担忧道,“我怕他……”
“他不敢。”许知行握住她的手,“这几天,你带着孩子别单独出门。等我凑够钱,还了债,咱们就走。”
叶枝点点头,心里却总有些不安。
她担心的不是自己,而是两个孩子?
这些人为了钱,真能做到不择手段。
夜里,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许知行把她搂进怀里,低声说:“别怕,有我。”
叶枝靠在他胸口,听着沉稳的心跳,渐渐放松下来。
是啊,有他在,天塌下来也不怕。
第二天一早,许知行去了公社。叶枝在家收拾东西,顺便盯着两个孩子。
安安和甜甜不知道大人间的烦心事,依旧玩得开心。
中午,许知行还没回来。
叶枝做了饭,和孩子们吃完,打发他们去睡午觉。
她自己坐在院里补棉鞋。
下午两点多,院门被敲响。
叶枝以为是许知行回来了,起身去开门。
门外站着一个陌生男人,瘦高个,穿着蓝布工装,脸上带着笑:“请问是许团长家吗?”
叶枝警惕地没开门:“你是谁?”
“我是公社邮局的,有许团长的汇款单,需要他本人签收。”瘦高个从兜里掏出个信封晃了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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