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珏站在别墅玄关,感应灯冰冷地照亮脚下昂贵的大理石地面。
他瞥了一眼鞋柜——大哥常穿的那双定制皮鞋不在。
闻珏放下简单的行李,先给手机充上电,然后径直走进浴室。
热水冲刷掉旅途的疲惫和最后一点山野间的尘土气。
他换上舒适的居家服,擦着头发走出来,窗外已是华灯初上,城市的脉络被无数光点勾勒得清晰又遥远。
他给自己倒了杯水,坐在沙发上,一时有些空旷的寂静感。
猪舍的哼唧、队友的吵闹、王伯陈叔的大嗓门……那些鲜活的声响仿佛被隔在了另一个维度。
就在这时,丢在桌上的手机嗡嗡震动起来。
屏幕显示是“妈沫”。
闻珏指尖顿了一下,擦头发的动作放缓,几秒后才拿起手机,划开接听。
“喂,妈。”
“小珏啊,到家了吗?节目录完了?” 闻妈妈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带着一贯的温柔,背景似乎有些嘈杂,像是在厨房,带着熟悉的锅铲碰撞和水流声,
“嗯,下午刚到。” 闻珏语气平和,带着些笑意,“录完了,挺顺利的。”
“那就好,累不累?看节目预告,你们这次去乡下养猪了?会不会很辛苦?” 闻妈妈的问题接踵而来。
“不累,挺有意思的,学到不少东西。” 闻珏简单地回答。
他没有提及“小不点”生病的揪心,也没有说深夜守候的疲惫,更没提离别时的不舍。
这些情绪,他习惯了自己消化。
“那挺好啊,我看直播你们都养了只小猪呢。”
“对,它叫“稳稳”,性格比爸还稳当。”
“哼,说到你爸我就来气……”
“说啥呢?是小珏吗?”电话里传来他爸的声音。
“走开走开,我和我儿子聊天,你来凑什么热闹。”
“我也想聊两句,就一会儿…”说着,闻爸的声音渐渐没了。
没过一会儿,闻妈妈的声音又出来了。
“小珏……”
“妈,我在。”
“我跟你说,你爸真是气死我了……他……前两天不小心把腰扭了,老毛病了,贴了膏药,非说不碍事不肯去医院。我念叨他,他还嫌我烦……”
她絮絮地说着,语气是抱怨,却透着一股只有对最亲近的家人才有的熟稔和依赖。
闻珏的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轻轻捏了一下。
闻爸爸是做五金的,时不时跑跑滴滴,腰椎确实不好。
以前他在家时,会记得提醒父亲定时休息,帮着揉一揉。
“严不严重?还是去医院看看好。” 闻珏的声音不自觉地放软了些。
“我说了他不听呀,倔脾气你知道的。” 闻妈妈叹气,随即又像是怕他担心,赶紧说,“不过这几天好多了,能下地走动了。就是念叨着想……想……”
她停住了,似乎有些难以启齿。
电话两端都沉默了几秒。
只有闻妈妈那边隐约传来的、属于那个家的生活背景音。
“……想我?” 闻珏主动接了下去,声音很轻。
闻妈妈似乎没料到他会这么直接,顿了一下,才带着鼻音“嗯”了一声,很快又掩饰般说道:“也不是,就是……你这么久没回来,你爸他……唉,你知道的,他嘴硬。”
闻珏握着手机,目光落在窗外虚幻的城市光影上,眼前浮现的却是闻爸爸沉默地坐在旧沙发里看新闻联播的背影,是他那双布满老茧的手。
“妈,” 他忽然开口,打断了闻妈妈可能要继续的、掩饰性的家常话,“我周末没什么事。我回去……看看你和爸。”
电话那头瞬间安静了,连背景的嘈杂声似乎都消失了。
几秒钟后,闻妈妈的声音才重新响起,带着明显的、压抑不住的激动和一丝哽咽:“真、真的?好啊!太好了!你什么时候到?妈给你做你最爱吃的糖醋排骨和鲫鱼豆腐汤!你房间我一直收拾着呢,被子都是刚晒过的,太阳味可足了……”
听着母亲瞬间雀跃起来、语无伦次的安排,闻珏的嘴角终于微微弯起一个极淡的、真实的弧度。
心底那块从回到这间冰冷公寓就一直存在的空落,似乎被这熟悉而热烈的关怀填补了一些。
“嗯,好。我周六上午回去。有机会带我哥回去,成不成?”
闻妈妈高兴说:“那好啊,我在电视上老是见到你大哥,老帅了。哈哈哈”
“嗯嗯,我等会我问问他要不要一起回去。”
“好嘞好嘞,有什么想吃的跟妈说啊。”
直到挂断电话,闻妈妈高兴的嗓音还在耳畔回荡。
闻珏刚挂断电话,嘴角那点细微的笑意还未完全消散,就看见陆卓的车回来了。
他有些意外,这个时间点,陆卓通常还在公司或者有应酬。
他下楼,陆卓刚进门。
他穿着剪裁精良的深色西装,身上带着深秋夜晚的微凉气息,眉眼间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倦意,但依旧站得笔挺。
更让闻珏意外的是,陆卓手里居然拎着两个印着某知名酒楼logo的精致食盒,与他一贯不食人间烟火般的精英形象有些违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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