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在丹火的明灭与药材的焦胡中悄然流逝,
转眼间,李南枫闭关炼丹已逾十日。
李氏枫山居的前院,那间特意开辟的炼丹室外,
众人已渐渐习惯了一种新的背景音,
那是从紧闭门扉后传来的、沉闷而短促的“噗”、“嘭”声,
间或夹杂着细微的“滋啦”响动,
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锅里闷闷地烧糊了、爆开了。
那是辟谷丹的药材在丹炉内闷炸的声音。
正如胡丹师所料,清肠草、青禾根、玄麦这些低阶灵材,
本身蕴含的灵力极其微弱,即便炼制失败、药性冲突导致炸裂,
产生的能量波动也十分有限,最多将炉内药材化作一撮焦灰,
绝无可能撼动李南枫他自身的安全。
这正是让初学者从辟谷丹入手最稳妥的原因
成本低廉,安全系数高,容错空间大。
胡丹师每日午后,都会搬着那张老藤躺椅,
悠哉游哉地来到前院向阳处,一边眯着眼晒太阳,
一边侧耳听着炼丹室里的动静。
听到那熟悉的闷响,他脸上的皱纹便会舒展几分,
露出一种果然如此的了然神情,偶尔还会咂咂嘴,
他始终没有主动去敲炼丹室的门,更没有急着去指点什么。
每个丹师的成长之路,都铺满了废渣与焦灰。
十炉十废是常态,百炉难得一成也不稀奇,
天赋差些的,炼废上千炉材料仍不得其门而入者,
胡丹师也见过不少。
他知道,这个初入丹道的摸索期,
旁人说再多理论也用处有限,
必须亲自去感受火候的微妙变化,去体会药材融合时的瞬息反应,
去承受一次次失败的打击,才能真正将玉简上的知识,
化为指尖的温度与心神的本能。
所以,他乐得清闲,任由李南枫在丹室里胡炼。
十天光阴,就在这日复一日的闷响与焦糊味中耗尽。
李南枫带回来的第一批两百份辟谷丹材料,
已尽数化为丹炉底部的黑灰残渣。
这日黄昏,炼丹室的门终于被推开。
李南枫走了出来,身上那件青布袍子沾了不少烟灰,
发梢也带着些许焦痕,脸上虽无太多疲惫之色,
但眉宇间却沉淀着十日专注后的沉静,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思索。
他没有多言,便又转身出了宅门。
这一次,他直奔清风医馆,一次性采购了四百份辟谷丹材料。
医馆的伙计见到这位执着的前辈又来了,而且数量翻倍,
脸上的表情愈发古怪,却不敢多问半句,
手脚麻利地备好货物。
晚饭时分,众人围坐石桌。
李南枫换洗了一番,但身上似乎仍残留着淡淡的焦糊味。
胡丹师夹了一筷子灵蔬,瞥了他一眼,
脸上带着促狭的笑意,慢悠悠地开口
:“怎么样啊,我们的李丹师?
这辟谷大道,参悟得可还顺利。可曾炼出什么仙丹妙药来?”
李南枫正低头扒饭,闻言动作不停,
只是平淡地回了一句,语气听不出什么波澜
:“万事开头难嘛。”
仿佛那十日数百次的失败,不过是拂过衣袖的微风。
桌上众人,杨馥嘉、楚婉宁、杨云、夏冰颜,甚至王大有,
无人露出惊讶或质疑。
他们太了解李南枫了,符道、器道上的惊才绝艳,
傀儡之术的神鬼莫测,
早已在他们心中铸就了近乎盲目的信心。
尤其是杨馥嘉和楚婉宁,
她们亲眼见过李南枫在炼器时那种举重若轻、近乎道韵天成的掌控力,
心中笃定:李南枫既然决定学丹,那就一定能成,
无非是时间问题。眼下这点挫折,根本不算什么。
李南枫快速吃完,例行药浴,温养《净莲琉璃身》,
一夜无话,心境澄明。
第二日,天光微亮,他便再次踏入炼丹室,
这一待,又是十几日。
四百份材料,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耗着。
石台边堆积的焦黑废渣越来越多,空气里的焦糊味日益浓重,
但成丹的迹象,依旧渺茫。
李南枫的心态却异常平稳。
每当连续失败导致心神略有浮躁时,他便果断停手,
服下一颗清灵散,丹药化开,清凉之意直透识海,
抚平躁动,随后,他便运转起《菩提心灯诀》。
内视之下,识海中央,一点微弱却坚韧的红色光点已然稳固,
大小如豆,静静地悬浮着,散发出温润平和、能宁神镇魂的淡淡辉光。
这便是初步凝聚的菩提心灯。
光芒虽弱,不注意几乎难以察觉,但其存在本身,
便意味着这门艰深的神识秘法,已正式在他神魂中扎下了根。
炼丹进展缓慢,但《菩提心灯诀》的修炼却给了他意外的惊喜。
或许是频繁消耗与恢复神识的过程,无形中契合了某种修炼真意,
短短数十日,这门秘法竟已悄然突破至第二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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