澄清发布会后几日,日子表面看是彻底归了常态。
林思彤重新坐镇墨海大厦二十层,堆积如山的工作劈头盖脸压过来:团队要安抚,搁置的项目得推进,江景曜那份合作草案还悬着等她拍板。她一头扎进繁杂事务里,想用连轴转的忙碌,压下风波残留的心理余震,更想避开那些风暴里悄悄冒头、却让她不敢深想的情感暗流。
可沈墨寒,压根没给她逃避的余地。
发布会后第五天傍晚,手机屏幕骤然亮起,那个没存备注却刻在心里的号码发来消息,依旧是惯有的简洁霸道:【晚上九点,云顶观景台。】
云顶观景台,本市环球金融中心顶层,极少对外的私人地界,站在那儿,整座城市都乖乖匍匐在脚下。
林思彤盯着屏幕看了几秒,指尖在冰凉的玻璃屏上轻轻一顿,终是回了一个字:【好。】
晚上九点,她准时赴约。
沈墨寒的助理早等在地下专属停车区的电梯口,一言不发刷开权限,引她进了那部需特殊授权才能启动的直达电梯。
电梯上行无声又迅疾,耳膜传来轻微的失重感。镜面墙映出她略带紧绷的脸,一身米白针织长裙外搭浅灰风衣——明明告诉自己只是礼貌赴约,却鬼使神差换下了刻板的职业套装,选了这身更柔软、更显私人温度的装扮。
“叮。”
轻响落毕,电梯门缓缓滑开。没有预想中的金碧辉煌,只有一条铺着深绒地毯的静谧走廊,灯光暗沉沉的,像午夜无风的海。
助理止步,做了个“请”的手势,再没多言。
林思彤独自走到走廊尽头,一扇厚重无标识的黑门虚掩着。她抬手轻推,门后景象,让她呼吸猛地一滞。
开阔的圆形空间,三百六十度全景落地玻璃,整座城市的璀璨夜景如巨幅画卷铺展眼前。脚下是全透明玻璃地板,踩上去像悬空于万丈高空。室内极简到空无一物,唯有正中摆着一张黑色小圆桌,两把椅子,桌上醒好的红酒静立,两只水晶杯泛着冷光。低回的轻音乐漫在空气里,像一层轻柔的纱,裹住了所有喧嚣。
沈墨寒背对着她,立在玻璃墙前。
今日没穿西装,一身深灰羊绒高领衫衬得身形挺拔孤冷,少了平日咄咄逼人的锋芒。听见脚步声,他缓缓转身。
没有半句寒暄。
他的目光直直落在她脸上,深灰色眼眸映着窗外流动的霓虹,比往日更幽深,像藏着一场酝酿了许久的风暴,蓄势待发。
“坐。”他抬手指了指对面的椅子,语气不容置疑。
林思彤依言落座。沈墨寒走过来,在她对面坐下,拿起酒瓶亲自为她斟了半杯红酒。深红的酒液在水晶杯里晃荡,像凝固的晚霞,又像化不开的浓情。
“这里的夜景,不错。”他先开了口,声音低沉,听不出半分情绪。
“是,视野确实开阔。”林思彤端起酒杯,没喝,只静静感受杯壁传来的微凉,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杯沿。
沉默漫开,唯有远处城市模糊的嗡鸣,和室内若有若无的音乐声,在空气里缠缠绕绕。
沈墨寒的视线始终没离开她,那眼神不像看情人,倒像审视一件失而复得的珍宝,带着珍视,又藏着笃定。林思彤没躲,迎上他的目光,安静等着他开口——她知道,他约她来,绝不会只为看夜景。
终于,他放下酒杯,身体微微前倾,双手交叉抵在桌沿。这个动作带着无形的压迫感,让接下来的每一个字,都重若千钧。
“林思彤。”他叫她的全名,语气平淡,却字字都带着沉甸甸的分量,“今晚约你上来,不谈工作,不谈萤火的下一步。”
林思彤心跳几不可察地漏了一拍,握着酒杯的指尖悄悄收紧。
“第一次在涅盘办公室见到你,”沈墨寒的视线锐利如刀,仿佛能穿透她所有伪装,“我就知道你不一样。不是说能力——虽说你后来爆发的能量,远超我的预期——是你身上那股劲儿,从绝境里硬生生淬炼出来的狠劲,太扎眼。”
“我抛给你孵化器的橄榄枝,有商业考量,更有私心。我想看看你能走多远,想看看一个被逼到悬崖边的女人,能把自己重塑成什么模样。”
他的叙述冷静得像在复盘一笔投资,可林思彤分明能感觉到,这冷静冰层之下,正涌动着滚烫的岩浆,稍不留意便会喷薄而出。
“这半年,”沈墨寒语速慢了下来,眼底翻涌着复杂难辨的情绪,“我发现,有些事,早就脱离我的掌控了。”
“我会不自觉盯着所有关于你的消息,好的坏的都不放过;看你纽约演讲的视频,会反复回放;陆哲在网上造谣抹黑你,我第一时间让人压下去;看到你和江景曜走得近……”他顿了顿,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冷意,语气里藏着不易察觉的醋意,“我会不悦。”
林思彤呼吸又是一滞,心口莫名发烫。她从没想过,这个向来深沉内敛的男人,会这般直白。
“这次陆哲伪造证据诬告你,调查组进驻墨海,”沈墨寒的声音沉了下去,带着压抑的怒意,指尖微微用力,指节泛白,“我动用了所有能动用的关系,只为确保调查公正。不是因为萤火项目多关键,也不是为墨海的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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