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寒风卷起地上的积雪,在月光下闪烁着细碎的银光。奉天城外的日军货场被高墙电网环绕,探照灯的光柱在区域内来回扫视,不留一丝死角。赵山河伏在货场外围的雪堆后,呼出的白气在眉毛上结了一层薄霜。他眯起眼睛,狼一般的瞳孔在黑暗中收缩,仔细审视着这座戒备森严的堡垒。
“十二个固定哨,四个了望塔,还有三支巡逻队,每七分钟交叉一次。”赵山河低声对身旁的巴图鲁说道,声音几乎被风声吞没,“铁门厚达十公分,用炸药也未必能一次炸开。”
巴图鲁紧了紧手中的硬弓,粗糙的手指抚过弓弦:“正面强攻,我们这点人不够他们塞牙缝的。”
货场内堆积如山的物资箱在灯光下投下长长的阴影,远处油桶区整齐排列的金属容器反射着冰冷的光泽。赵山河的大脑飞速运转,狼性的本能与萨满的智慧在危机压迫下高度融合。他想起了爷爷教导的狩猎之道——面对警觉的猎物,最好的方法不是直接进攻,而是制造一个更大的目标,转移它的注意力。
“必须制造混乱,引开他们的注意力。”赵山河压低声音,目光在物资箱和油桶区之间来回扫视,“巴图鲁,你的箭法最准,能看到那边堆着的油桶吗?用火箭,点燃它!但要确保箭矢看起来像是从对面那个了望塔方向射来的!”
巴图鲁微微眯起双眼,目光如鹰般锐利,仔细地打量着眼前的距离和风向。他心中默默计算着,北风正徐徐吹来,风速大约每秒三米,而目标则在大约一百五十步之外。
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巴图鲁果断地点了点头,语气坚定地说道:“没问题,头领!这风会助我们一臂之力,将火送到更远的地方。”
他的动作轻盈而迅速,仿佛一只灵活的猎豹,悄无声息地卸下背上那把硬弓。这把弓是由长白山的紫杉木精心打造而成,其质地坚硬,纹理细密,是制作弓箭的绝佳材料。而弓弦更是经过鞣制三个月的鹿筋,坚韧无比,拉开时需要近八十斤的力气。
巴图鲁小心翼翼地从怀中取出一支特制的箭矢,这支箭矢与普通箭矢有所不同。它的箭头被包裹在一层浸满煤油的布条之中,一旦点燃,火势将会异常凶猛。
林大山搓了搓冻得发僵的手,忧虑地望向货场内隐约可见的劳工棚:“火一起,整个货场都会大乱,我们会不会也被困住?那些被抓来的劳工怎么办?”
“要的就是大乱!”赵山河眼神冰冷如霜,“越乱,我们的机会越大。火起之后,守卫必然优先救火和封锁外围,内部的注意力会出现空隙。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他转头看向林大山,“大山叔,你懂一些日语,等乱起来,你混在往那边跑的日本兵里,假装惊慌地喊几句‘抗联纵火!那边有人!’,把水搅浑!”
林大山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他是东北土生土长的猎户,年轻时曾与一日本商人打过交道,学了些日常用语,没想到今日会派上这样的用场。
货场内,日军士兵踏着整齐的步伐走过,皮靴踩在冻土上发出沉闷的声响。两名军官站在铁门附近交谈,其中一人手中拿着的正是铁门的钥匙。赵山河默默记下那人的面容特征——右眼下方有一道明显的疤痕。
“等火起后,那个疤脸军官很可能会带人去查看,那就是我们的机会。”赵山河低声道。
巴图鲁已经准备好了三支火箭,他选择了一种特殊的射击角度,使箭道呈现高抛物线,这样看起来确实像是从对面的了望塔方向射来。他从怀中掏出火石,轻轻一擦,火星落在浸满煤油的布条上,顿时燃起橙黄色的火焰。
弓开如满月!巴图鲁的肌肉紧绷,弓弦被拉到极限,发出细微的吱呀声。他屏住呼吸,在风势稍缓的一刹那松开了手指。
嗖——!燃烧的箭矢划破寒冷的夜空,带着凄厉的尖啸,如同复仇的幽灵,精准地命中了远处油桶堆的缝隙!
一秒,两秒,死一般的寂静。
然后——
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猛然响起!冲天的火光照亮了半个货场,一团巨大的火球腾空而起,将周围的黑暗驱散殆尽!灼热的气浪 甚至 席卷到赵山河他们藏身之处,连三十步外的积雪都开始融化!数个油桶被炸飞,在半空中翻滚,燃烧的油料如雨点般四处飞溅,瞬间引燃了附近的木箱和杂物!
“失火了!!” “敌袭!敌袭!(敌袭!)” “消火活动!急げ!(灭火!快!)”
日语、中文的惊呼声、尖叫声、警报声瞬间响成一片!货场内的灯光忽明忽暗,更多的爆炸声接二连三地响起,火势迅速蔓延,形成一片火海。浓烟滚滚,刺鼻的焦糊味弥漫在空气中。
原本严密的防御体系果然出现了瞬间的混乱和空白!守卫们惊慌地看向起火点,部分人下意识地朝着火场冲去,指挥官声嘶力竭地试图维持秩序,但在连续不断的爆炸声中,他的命令几乎听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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