规则风暴的撕扯力远超想象,贾行感觉自己的肉身与灵魂仿佛要被分解成最基础的规则粒子。【秩序圣焰】形成的护罩在风暴中明灭不定,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他死死盯着前方那块同样在风暴中沉浮的暗金碎片,以及不远处同样艰难维持、试图夺取碎片的灰袍人。
两人在这毁灭性的洪流中,如同暴风雨中的两叶小舟,不仅要想办法靠近目标,还要抵御随时可能湮灭的危险。
“小子!不想死就先联手!”灰袍人急促的神念穿透风暴传来,带着一丝气急败坏,“这规则风暴是‘源契’自我保护机制,单独硬抗我们都得玩完!先稳住,再各凭本事!”
贾行心中瞬间权衡。灰袍人说得没错,这风暴的威力,确实不是他们任何一人能单独抗衡的。暂时合作,似乎是唯一的选择。
“可以!”贾行简洁回应,同时催动【循环引擎】,将一部分力量用于稳定自身,另一部分则化作一道柔和的秩序之力,并非帮助灰袍人,而是尝试与对方散发出的那股扭曲时空的力量进行共振,共同在风暴中开辟一小片相对稳定的区域。
灰袍人感受到贾行的配合,也不再藏私,手中罗盘急转,那股奇异的力场扩散开来,与贾行的秩序之力相互交织,竟真的在狂暴的规则漩涡中,撑开了一个直径不足三丈的脆弱气泡!
气泡之内,压力骤减。两人隔着数丈距离,目光依旧死死锁定着那块在气泡外沉沉浮浮的暗金碎片。
“你到底是谁?”贾行一边维持着秩序之力的输出,一边冷声问道。此人的手段太过诡异,绝非寻常势力。
灰袍人嘿然一笑,并未直接回答,反而反问道:“拥有‘秩序圣焰’,身负‘源契’碎片,还能引动‘烬火’……小子,你才是真正的怪胎。司徒钟那老酒鬼,还是星算阁那帮神棍,在你身上下了多少注?”
他果然知道司徒钟和星算阁!贾行心中更凛,此人对“观察者”内部似乎极为了解。
“与你无关。”贾行不动声色,“你对‘创世之契’知道多少?那裂缝里的,到底是什么状态?”
灰袍人一边操控罗盘稳定气泡,一边瞥了一眼裂缝深处那依旧在挣扎的卷轴轮廓,语气带着一丝嘲弄:“‘创世之契’?不过是一张早已失效、而且从一开始就充满陷阱的‘坏账’凭据罢了。至于状态……嘿嘿,你没感觉到吗?它很‘饿’,非常‘饿’。”
饿?贾行一愣,随即联想到碎片传递的信息——“契成之日,即是吾等被食尽之时”。难道……
“看来你也有所察觉。”灰袍人注意到贾行的神色变化,“所谓的‘创世之契’,其本质或许根本不是什么公平的契约,而是一张……单向的、覆盖整个宇宙的‘收割凭证’!所有签署者,或者说,所有在其规则下诞生的存在,从出生起,就背负上了永远无法偿清的‘本金’,而我们的存在本身,就是在不断支付‘利息’!”
他的话语,与贾行之前的猜测不谋而合,甚至更加赤裸残酷!
“那‘窃契者’……”贾行追问。
“不过是一群意识到真相,试图反抗,却最终失败,连自身都被‘契’所吞噬的可怜虫罢了。”灰袍人语气复杂,“他们以为窃取了‘契’就能掌控自己的命运,却不知早已在‘契’中留下了被定位、被清算的烙印。”
就在两人交流这惊世骇俗的真相时,那裂缝深处的卷轴似乎因为长时间的抗争与锁链的崩断,气息变得越发不稳定起来。一股更加深邃、更加古老、仿佛来自“借贷”行为诞生之前的蒙昧意志,缓缓苏醒!
这股意志,并非“源债之影”那种冰冷的权衡,也非“放债人”那种机械的执行,它更加混沌,更加……饥饿!充满了对一切“存在”本身的觊觎!
轰!
规则风暴的源头猛地一变!不再仅仅是排斥和毁灭,而是化作了一张无形无质、却又真实存在的巨口,朝着贾行、灰袍人,以及他们撑起的气泡,猛地吞噬而来!
这不再是风暴,而是……捕食!
“不好!是‘墟’!它真的醒了!”灰袍人脸色剧变,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惊恐,“快!抓住那块碎片!它是钥匙,也可能是诱饵!”
不用他提醒,贾行也感受到了那致命的危机!那“墟”的意志,仿佛要将他连同他身上的所有债务、所有因果、所有存在意义,都一口吞下,归于最原始的“无”!
两人再也顾不得彼此提防,几乎同时将力量催动到极致,抓向近在咫尺的那块暗金碎片!
贾行的【秩序圣焰】化作一只玉白色的手掌,灰袍人的时空力场凝聚成一只无形之手,同时触碰到了碎片!
嗡——!
碎片爆发出刺目的暗金光芒,一股庞大的信息流瞬间涌入两人的意识!这信息并非“创世之契”的主体内容,而是一段关于其担保机制与风险条款的附属记录!
记录显示,“创世之契”的成立,需要一个绝对中立的“担保方”,以其自身存在为抵押,确保“契约”的绝对执行。而这个“担保方”,正是此刻苏醒的、名为“墟”的古老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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