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军主力的铁蹄踏过庆国东部平原,沿途郡县望风归降,百姓箪食壶浆相迎,不过五日便逼近庆国残部扼守的第一道雄关——靖海关。此关东临沧海,西靠峻岭,关墙依地势而建,青砖垒砌的城墙高达四丈,墙面光滑如镜,仅留一道正门与西侧一条狭窄山道连通内外,关前是一片开阔的滩涂地,涨潮时积水难行,退潮后泥泞深陷,天然形成一道屏障,易守难攻。
吴起勒住乌骓马缰绳,墨色重铠在烈阳下泛着冷光,猩红披风猎猎作响,目光沉凝地望向靖海关城楼,眸中闪过一丝锐光:“此关地势险峻,东临大海无隙可乘,西侧山道狭窄难行,正面强攻损耗必大。”
景恒催马上前,银甲映日,手中长剑斜挎,沉声道:“末将已派斥候探查,靖海关守将秦烈乃柳成麾下悍将,惯于用计,早年镇守边境屡立奇功,麾下五千守军皆是精锐,且囤积了充足粮草,看样子是要死守此关。”
公孙羽骑着白马立于二人身侧,月白儒衫纤尘不染,手中折扇轻摇,目光扫过关墙与周遭地势,眸色深沉:“秦烈诡计多端,切不可掉以轻心。观此关布防,城楼上弓弩密布,投石机排列整齐,正面滩涂泥泞,强攻之时士兵难以提速,极易成为活靶,他定是算准了我军会急于破关,设下严防死守之局。”
大军在关前十里处择地势平坦处扎营,营帐连绵数里,玄色楚旗迎风招展,气势凛然。帅帐之内,案几上摊开靖海关详舆,吴起、公孙羽、景恒围立案前,神色凝重。
“秦烈闭门不出,固守待变,我军远道而来,粮草虽足,却不宜久耗。”吴起指尖点在舆图上靖海关正门位置,沉声道,“明日可先派三千士兵佯攻,试探其防守虚实,摸清弓弩射程与投石机排布,再寻破敌之策。”
公孙羽微微颔首,折扇轻叩掌心:“佯攻需逼真,既要吸引秦烈注意力,又不可折损过重。可命士兵推着云梯、撞木佯装强攻正门,另派少量精锐试探西侧山道,看其防守薄弱之处,秦烈多疑,定会分兵防备,届时便可窥其破绽。”
景恒抱拳道:“末将领命,明日亲率士兵佯攻,定能探出靖海关防守虚实。”
次日天刚蒙蒙亮,楚军营寨内号角声刺破长空,景恒率领三千楚军将士,推着十余架云梯、数具撞木,朝着靖海关正门稳步推进。士兵们高声呐喊,旌旗挥舞,气势如虹,待行至滩涂边缘,脚步渐缓,泥浆没过脚踝,前行愈发艰难。
城楼上,秦烈一身玄甲,面容刚毅,眼神阴鸷地望着下方楚军,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身材魁梧,满脸虬髯,手中长刀拄地,沉声道:“楚军匹夫,不知天高地厚,竟敢强攻靖海关,传令下去,弓弩手准备,待其进入射程,万箭齐发!”
楚军将士艰难地在滩涂中前行,距离关墙尚有百丈之时,秦烈高声下令:“放箭!”
城楼上弓弩手齐发,箭矢如密雨般倾泻而下,楚军士兵举盾抵挡,盾牌被箭矢穿透的噗嗤声不绝于耳,几名士兵躲闪不及,被箭矢射中,倒在泥泞之中,鲜血很快浸染了周遭泥浆。
“继续推进!”景恒高声怒吼,手持长剑劈开迎面而来的箭矢,指挥士兵奋勇向前。云梯、撞木缓缓挪动,朝着关墙逼近,城楼上的投石机随即发难,巨石裹挟着呼啸风声砸落,几名楚军士兵躲闪不及,被巨石砸中,当场毙命,血肉模糊,场面惨烈。
与此同时,公孙羽命五百精锐试探西侧山道,山道狭窄仅容两人并行,两侧山壁陡峭,极易埋伏。士兵们小心翼翼地前行,刚入山道不足半里,便听得上方一声令下,滚石檑木如冰雹般砸落,箭矢密集射来,楚军士兵猝不及防,死伤过半,只能狼狈退去。
佯攻持续了两个时辰,楚军折损百余人,未能靠近关墙半步,景恒见状,只得下令撤军,退回营寨。
帅帐之内,景恒脸色铁青,语气愤懑:“秦烈老贼,防守极为严密,正面滩涂泥泞难行,西侧山道又设下埋伏,强攻根本难以奏效。”
吴起眉头紧锁,眸色沉郁,连日征战的锐气未减,却也深知靖海关的棘手:“秦烈凭借天险,固守不出,这般消耗下去,对我军不利。”
公孙羽缓步走到案前,指尖在舆图上靖海关东侧的海域标记处缓缓划过,眸色微动:“此关东临沧海,秦烈定然防备不足,大海风浪不定,且船只难以靠近关墙,他料定我军不会从海上进攻,这或许便是破敌之机。”
“海上?”吴起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关墙东临大海,墙面陡峭,且海浪汹涌,船只难以停靠,士兵如何登城?”
“寻常船只确难停靠,但可寻小型快船,趁夜黑风高之时,载精锐士兵绕至关墙东侧,此处守军稀少,且无投石机布设,只需攀援而上,便可突袭城楼,打开城门,大军便可长驱直入。”公孙羽语气笃定,眸中闪烁着智计的光芒,“只是海上风浪难测,需挑选水性极佳、身手敏捷的士兵,且需摸清潮汐规律,方能成事。”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