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五点三十分,生物钟准时将陆明镜唤醒。
没有训练基地刺耳的哨声,没有地下祭坛令人心悸的死寂。窗外是初夏黎明清透的天光,带着晨露和草木的微凉气息,透过半开的窗纱渗入房间。楼下早点铺子传来隐约的油条下锅的“滋滋”声,以及第一班公交车驶过街道的低沉嗡鸣。平凡、琐碎,却真实得让人心头发软。
陆明镜睁开眼,盯着熟悉的天花板看了几秒。没有立即起身,而是缓缓运转《基础吐纳诀》,内息在拓宽坚韧了许多的经脉中流转一周,驱散最后一丝睡意,也检视着身体的状况。伤势已基本痊愈,双臂的骨裂处只余些许酸胀,经脉温润通畅,丹田内息充盈流转,带着一丝微不可察的雷霆锐意。系统面板浮现:【状态:轻伤恢复期(基本康复),内息充盈,精神饱满】。属性点停留在0.7,未有变动。
他坐起身,动作平稳。目光扫过书桌,准考证、身份证、透明文具袋整齐摆放在一起。旁边是母亲林婉清昨晚特意准备的“状元及第”糕点,用红纸包着,透着点可爱的俗气。再旁边,是那本《上古符文残卷解析》,书页有些卷边,里面夹着苏临留下的那张写着“乙七阅览权限”的便签。
今天,高考。
没有星兽的嘶吼,没有能量的爆鸣,没有生死一线的紧绷。只是一场决定了绝大多数同龄人未来道路的考试。但对陆明镜而言,心境已截然不同。一个月前,他或许会紧张、会期待、会为一道难题绞尽脑汁。现在,这些情绪依然存在,却淡了许多,沉淀在更深处,被一层磨砺过的冷静覆盖。经历过鲜血与生死,笔尖下的博弈,考场中的胜负,显得既重要,又似乎……轻了那么一丝。这只是一种必经的程序,一个通往下一段路的、必须踏过的门槛。
洗漱,换上干净舒适的棉质短袖和长裤。镜中的少年,眉眼间褪去了几分青涩,轮廓线条更加清晰,眼神沉静,偶尔流转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锐利。那是见过生死、手刃过狰狞后留下的印记,与周围仍在为模拟考分数焦虑的同龄人,有着微妙的区别。
厨房里飘出小米粥和煎蛋的香气。母亲林婉清系着围裙,正小心翼翼地将煎成金黄色的荷包蛋盛到盘子里。父亲陆青山已经坐在餐桌边,摊开早报,但目光并没落在铅字上,而是时不时瞥向厨房门口。
“明镜,起来了?快,趁热吃。”林婉清将粥和蛋端上桌,又拿出两碟小菜,“豆浆在锅里温着,油条也买好了,是你最爱吃的那家。考试用具都检查过了吗?准考证、身份证、2B铅笔、橡皮、尺子……”
“都检查过了,妈。”陆明镜坐下,接过温热的豆浆。
“多吃点,吃饱了才有精神。但别吃太撑,考试时容易犯困。”林婉清絮叨着,给他夹了一筷子榨菜炒肉丝,“紧张吗?别紧张,正常发挥就行。我和你爸都不给你压力。”
陆青山放下报纸,推了推眼镜,看着儿子:“尽力而为。武道之路长远,文化基础同样重要。稳住心态。”
“嗯,我知道。”陆明镜点点头,安静地吃着早餐。粥的温度刚好,煎蛋边缘焦脆,内心流黄,是母亲最拿手的火候。这种平凡的温暖,此刻格外珍贵。他知道,父母虽不过问他在巡夜司的具体经历,但从他身上的细微变化和偶尔深夜未归的担忧眼神中,能猜到些许。他们不提,只是将担忧压在心底,用最朴实的方式支持他。
“对了,陈锋、孙淼他们,都准备好了吧?”林婉清问。
“嗯,约好了考点门口见。”陆明镜答道。石峰因伤势未完全恢复,将在单独的医疗考点参加考试,有专人监护。
出门时,林婉清又追到门口,往他手里塞了块巧克力:“带着,饿的时候吃。别紧张啊!”
陆青山拍拍他的肩膀:“考完早点回来。”
“好。”
走在去考点的路上,初夏清晨的阳光还不烈,暖洋洋地洒在身上。街道两旁的行道树郁郁葱葱,早起锻炼的老人慢悠悠打着太极,赶着上班的人们步履匆匆。一切安宁而有序,仿佛那些隐藏在阴影中的厮杀、咆哮、血腥与阴谋,只是另一个维度的事情。
考点设在天南市第一中学,门口早已拉起警戒线,聚集了大量考生和家长。喧闹、期待、紧张、鼓励、叮嘱……各种声音混在一起,构成一幅鲜活的高考众生相。学生们或埋头最后翻看笔记,或三五成群互相打气,或独自沉默调整呼吸。家长们则伸长脖子张望,或低声交谈,或默默祈祷。
陆明镜在人群中看到了陈锋。他左肩还缠着绷带,但精神不错,正唾沫横飞地跟几个以前班上的同学吹牛:“……那都不是事儿!小爷我什么阵仗没见过?就这文化课,随便考考……” 看到陆明镜,他眼睛一亮,挥手大喊:“明镜!这边!”
孙淼安静地站在一旁树荫下,手里拿着一本薄薄的笔记,目光平静地扫过人群。她今天穿了一身浅蓝色的连衣裙,衬得肤色更显白皙,气质沉静,与周围躁动的人群形成鲜明对比。看到陆明镜,她微微颔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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