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陆明镜动了!他没有使用任何《九重雷刀》的固定招式,甚至没有刻意调动惊雷步的爆发。他只是遵循着那一瞬间心中最强烈的冲动与战意,将所有的力量、意志、信念,灌注于手中“鸣雷”,朝着林凡所在的方向,简简单单,却倾尽全力地,劈出了一刀!
这一刀,轨迹毫无花哨,甚至有些笨拙。速度并非极致,力量也因内息消耗而非巅峰。刀身之上,紫电银光疯狂交织闪烁,极不稳定,仿佛随时会崩溃。但这一刀中蕴含的意志,却炽烈、纯粹、决绝到了极点!那是被逼至绝境后,放弃所有算计、所有套路、所有退路,只剩下最原始、最本能的战斗与突破的渴望!是理性计算无法完全涵盖的“疯狂”!
“嗯?!” 林凡眼中终于闪过一丝明显的讶异。在他的“星窥”剑意感知与灵觉推演中,陆明镜这一刀,完全不符合最优战斗逻辑,破绽极大,后续无力,几乎是自杀性的攻击。但偏偏,这一刀斩向的方位,并非他计算中对方最可能攻击的几处破绽,也非他防守最严密的所在,而是一个看似无关紧要、却因他刚才剑势微调而出现了一丝极其短暂力量流转间隙的侧翼!
“以无招,破有算?以不可测的‘心念’,干扰可测的‘轨迹’?” 林凡心念电转,手中“摇光”剑应激而动,星光骤亮,一式精妙绝伦的守招已然递出,点向陆明镜刀锋侧面,准备如之前一般截断、化解。
然而,就在刀剑即将再次相交的前一瞬,异变陡生!
陆明镜那看似笨拙、一往无前的一刀,刀势毫无征兆地产生了极其细微、却妙到毫巅的偏转!并非变招,而是刀身在劈斩过程中,仿佛被自身的雷霆之力与那狂野的意志带动,产生了一种自然的、超越控制的“震颤”与“跳跃”!
“嗤!”
就是这微不足道的偏转与跳跃,让陆明镜的刀锋,险之又险地擦着林凡“摇光”剑的剑脊划过,并未被完全截住!虽然刀势被带偏大半,威力骤减,但那凝聚了陆明镜此刻全部精气神的刀尖,依旧带着一往无前的决绝,刺向了林凡因出剑格挡而微微露出的袖口!
林凡脸色微变,护体星罡瞬间凝聚于袖口。但陆明镜这一刀残留的力量与那股决绝的意志,依旧穿透了星罡的削弱。
“刺啦——!”
一声轻响,林凡那纤尘不染的白色衣袖,被刀尖划开一道寸许长的口子,露出了内里如玉的肌肤,一丝极淡的血痕浮现。
虽然只是皮外伤,微不足道。但这却是开赛以来,林凡第一次被对手正面突破防御,伤及衣衫与肌肤!
全场瞬间死寂,落针可闻。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擂台上那一幕。陆明镜,竟然伤到了林凡?哪怕只是划破了衣袖,留下一道血痕!
林凡低头,看了看自己破损的衣袖和那道细微的血痕,眼中讶异缓缓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深沉、更加认真的光芒。他抬起头,看向对面因为强行爆发和最后变向而脸色煞白、以刀拄地、喘息如牛的陆明镜,缓缓点了点头。
“好一个‘只随我心’,好一个‘斩开前路’。” 林凡的声音,第一次没有了那份温和的笑意,变得郑重而肃然,“陆学弟,你这一刀,已初步触及‘无招’与‘心意’的藩篱。是我小觑了你心中那股超越计算的战意与疯狂。”
他轻轻震袖,将那破损的袖口震落,露出手臂。那道血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星力流转下愈合、消失。
“能逼我至此,伤我衣袖,同龄之中,你是第一个。”林凡手中“摇光”剑再次抬起,剑身之上,七点星光明灭的速度骤然加快,一股远比“天权”、“玉衡”更加浩瀚、更加威严、仿佛携带星辰运转、天道裁决之力的恐怖剑意,开始缓缓升腾,锁定陆明镜。
“为表敬意,接下来,我将以‘开阳’与‘瑶光’双式,融合北斗杀伐真意,结束这场对决。”
北斗第六星“开阳”,主杀伐征战!北斗第七星“瑶光”,主破军决胜!双星合击,乃是北斗七绝剑中,威力最为浩大、最为决绝的杀招!
感受到那股仿佛能将灵魂都冻结、碾碎的恐怖剑意,陆明镜浑身汗毛倒竖,死亡的阴影从未如此清晰。但他拄着刀,缓缓站直了身体,眼中的火焰未曾熄灭,反而在绝境中燃烧得更加炽烈。
体内,近乎枯竭的丹田深处,那枚“守护心雷”的意蕴种子,在碎片温润力量的滋养下,在生死压力的压迫下,反而散发出更加纯粹、更加凝练的光芒。一股明悟,涌上心头。
“无招胜有招,只因心念纯粹,意志唯一……我的守护,我的雷,我的刀……本就该如此。” 他喃喃自语,缓缓举起了手中光华略显黯淡的“鸣雷”。
没有璀璨的光芒,没有暴烈的气势。只有一种返璞归真的沉静,与一股向死而生的决绝,在他身上交织。
最后的对决,一触即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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