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场让整个上京市乃至国家高层都震动不已的网络瘫痪,其手段之诡异,影响之广泛,绝非普通黑客所能为。
张辰原本如同坚冰的态度,在确认对方那骇人听闻的能力后,不由得出现了一丝裂隙,语气稍缓,但依旧充满审视:“你找我有什么事?”
孙一桐不再绕圈子,如同一个精准的狙击手,直接命中目标:“审判者大人,你的‘虚空审判庭’,似乎有几日没有开庭了。是找不到合适的‘被告’,还是……缺少将他们定罪的关键‘证据’?”
他顿了顿,声音充满了诱惑力,“如果是后者,我想,我可以提供一些……微不足道的帮助。无论他们隐藏得多深,无论证据被销毁得多么彻底,只要它们曾经在网络上留下过一丝痕迹,我都能将它们从数字的坟墓里,重新挖掘出来,呈到你的审判台上。”
张辰的心脏猛地一跳!这正是他目前最大的困境!对方的能力,他毫不怀疑。
然而,长期游走于黑暗边缘的经历,让他对任何突如其来的“善意”都抱有本能的怀疑。
他深吸一口口阴冷的空气,强迫自己保持冷静,反问道:“为什么?帮我,对你有什么好处?或者说,你想要什么?”
他不相信无缘无故的同盟,尤其是在这个力量至上的时代。
孙一桐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带着一种经过精密计算后的、极具煽动性的狂热:“审判贪官,铲除恶霸,涤荡世间污秽,建立一个新的、清明的秩序……这不正是你获得力量后,一直在践行的道路吗?审判者大人。”
他稍微停顿,让话语的力量沉淀,“我们可以联手。你用你的‘虚空’之力,执行最终的审判;我用我的‘网络’之眼,为你提供最锋利的‘证据’之剑。我们合作,足以穿透一切伪装,将那些隐藏在光鲜表象下的肮脏、贪婪、腐败与不公,彻底暴露在阳光之下!用我们的力量来净化这个世界的污秽!”
这番话,如同重锤,狠狠敲击在张辰的心房上。
这的确是他内心深处最极致的理想,是他忍受孤独、背负“法外执法者”之名也要坚持的道路。
如今,一个能力如此诡异而强大的存在,主动提出要成为他的“眼睛”和“智库”,共同实现这个宏大的目标,这诱惑力几乎让他瞬间失守。
但残存的理智,以及对原则的坚守,让他抓住了对方话语中的矛盾点。
张辰的声音再次变得冰冷,带着尖锐的质问:“联手?净化?”
紧接着他冷笑一声,“你凭什么取信于我?你将病毒植入整个上京,造成社会秩序混乱,无数人生活受到影响,经济损失难以估量!这种罔顾后果、肆意妄为的行径,与那些扰乱秩序、制造混乱的恶徒,有何本质区别?!”
面对质问,孙一桐似乎早有准备,他的解释听起来甚至带着一丝被误解的委屈:“审判者大人,你误解了我的初衷。上京市的病毒,其核心代码内置了七天的生命周期,时间一到,它会自动解体,所有被锁定的数据都会恢复如初,我并没有造成任何永久性的、不可逆转的破坏。”
他的语气转而变得强硬起来,“那只是一个展示,一个警告。让那些旧秩序的维护者们,那些自以为掌控一切的官僚们清楚地知道,他们赖以维持统治的工具,在我面前,脆弱得不堪一击。”
他话锋一转,如同一位高明的辩手,开始反击道:“倒是审判者大人你,明明怀着一颗净化世界、建立新秩序的雄心,为何还要对这套早已腐朽不堪、庇护着无数蛀虫的旧体系,抱有不必要的维护之心?你看看这世界,污秽横行,光凭你一个人,靠着有限的信息和艰难搜集的证据,如同大海捞针一样,你能净化得了多少?我们的合作,才是效率的最大化!”
张辰再次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孙一桐的话,像一把精准的手术刀,剖开了他内心的矛盾与无力感。
他憎恨罪恶,但也深知个人力量的局限。
良久,他才沉声开口,声音带着一丝妥协,却也带着最后的、不容触碰的底线:
“我的道路,我自己会走。污秽不尽,审判不止。这是我对自己的承诺。” 他顿了顿,语气斩钉截铁地道:“你若要证明合作的诚意,就用行动来表示。若你依旧肆意妄为,视秩序如无物,我张辰,纵使追至天涯海角,也必以虚空之力,将你彻底抹杀!”
这既是威胁,也是最后的试探。
孙一桐在电话那头笑了,笑声中充满了达成目标的愉悦与自信:“看来审判者大人,骨子里还是流淌着守护者的血液。不过,我欣赏你的原则。至于诚意……”
他话音未落,张辰面前的通讯器屏幕再次亮起,一个被最高级别加密的数据包,已经悄然传输完毕,静静地躺在收件箱里。
“……这就是我的诚意。” 孙一桐的声音带着笑意传来,“一些你可能会感兴趣的小‘礼物’。期待你的‘审判庭’再次开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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