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成的死状给她带来了巨大冲击，但也让她更清楚地认识到萧谨所处的世界是何等危险与残酷。
更意识到萧谨接下来可能面临的报复将何等猛烈。
萧谨看着王舒凡急得发红眼眶和真切担忧的眼神，心中那丝不耐略微淡去，但态度依旧冷淡坚决：“来了更好。正好可以试试，我这三个月闭关的成果。”
话语平淡，却透出一股绝对的实力自信，仿佛即将到来的麻烦，不过是检验修行成果的试刀石。
王舒凡被他的话噎住，又是气恼又是无奈：“你就这么有自信吗？我知道你是超凡者，很厉害，可你再厉害也只是一个人啊！怎么对付得了可能源源不断的追杀和一个庞大的官方组织？你……你能不能别这么倔？！”
萧谨不再与她争辩，轻轻但坚定地抽回了自己的衣袖，声音恢复了之前的疏离：“我的事，无需你操心。你走吧，不要再跟着我了。”
说完，他再次转身欲行。
“萧谨！我在替你担心啊！你怎么能这样赶我走？！” 王舒凡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滚落下来，混合着脸上的血点，显得狼狈又可怜，“你就这么讨厌我吗？连我的关心都觉得多余？！你还有没有良心？！”
萧谨背对着她，脚步未停，只是丢下了一句冰冷到极致的话，在冬夜的寒风中清晰地传来：
“我说过，我的良心，早就被狗吃了。”
话音消散在空气中，萧谨的身影已然融入了街对面火锅店明亮的灯光与人声之中，仿佛刚才那场血腥的杀戮与他毫无关系。
王舒凡站在原地，寒风吹得她瑟瑟发抖，脸上泪痕未干，血渍刺目。
她看着萧谨消失的地方，又低头看看自己昂贵外套上溅落的血点，心中五味杂陈。
恐惧、后怕、委屈、不甘、担忧，还有一丝被那冰冷话语刺伤的痛楚，以及……某种更加扭曲而强烈的执念。
“萧谨……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会放弃的。”
她擦去眼泪，眼神渐渐重新变得倔强，低声自语，“但首先……得先处理眼前的烂摊子。”
她看了一眼地上那片迅速引起围观和骚动的血泊，咬了咬牙，掏出手机，开始拨打电话。
无论萧谨领不领情，张成的死，后续的麻烦，她王家大小姐的身份，或许还能为他挡下一些明面上的风暴，至少，要尽力拖延时间。
刺耳的警笛声如同划破夜空的利刃，由远及近，越来越清晰，将王舒凡从纷乱的思绪中猛地拉回现实。
她心脏狂跳，看着手机屏幕上那个正在拨出的号码，手指因为用力而绑得微微发白，心中焦急万分。
“快接啊！二叔！快点接电话啊！”
电话响了七八声，就在她几乎要绝望挂断重拨时，终于被接通了。
没等对方开口，王舒凡便带着哭腔急切地喊道：“喂！二叔！是我，舒凡！你快，快帮我保一个人！出大事了！”
电话那头，正是她的亲二叔，海都市市委书记王睿。
在这个直辖市担任一把手，王睿可谓位高权重，真正手握实权的封疆大吏。
他听到侄女带着哭腔、语无伦次的求助，先是一愣，随即沉稳中带着一丝疑惑和关切地问道：“舒凡？别急，慢慢说。你这是又惹出什么麻烦了？大过年的。”
“二叔！不是我惹麻烦，是我……我男朋友！他杀人了！他杀了张家的张成！就在街上！你快帮我想想办法，救救他啊！” 王舒凡急得语速飞快，眼泪又忍不住掉下来。
“男朋友？杀人？张成？” 王睿的声音陡然提高了几分，充满了震惊和更多的疑惑，“舒凡，你什么时候交了男朋友？家里怎么一点都不知道？还有，你男朋友为什么杀人？把事情说清楚！”
他的语气变得严肃起来，涉及到命案，尤其是死者还是海都有头有脸的张家公子，这绝不是小事。
王舒凡此刻也顾不上害羞或解释恋爱问题，连忙将刚才发生的事情，尽可能简洁地叙述了一遍：张成带人挑衅，先动手打萧谨，萧谨反击，然后……张成就死了。
她刻意强调了是张成先动的手，言语间将萧谨描绘成一个被逼无奈、只是自卫的“受害者”，尽管那自卫的结果过于骇人。
“……二叔，事情就是这样！都是张成他太过分了，先骂人又先动手！我男朋友他只是……只是正当防卫啊！你一定要帮帮他！不然他就完了！” 王舒凡说完，再次带着哭腔央求。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王睿显然在消化这信息量巨大的叙述。
半晌，他才语气凝重地开口，带着一丝无奈：“舒凡啊……你说你男朋友是……超凡者？用一种……看不见的力量杀了张成？”
“是！他肯定是超凡者！只有超凡者才有这种能力！” 王舒凡连忙确认。
王睿长叹一声，声音里透着一股身在其位的无力感：“舒凡，不是二叔不帮你。如果只是普通的治安案件甚至刑事案件，二叔或许还能说上话，按照程序过问一下。”
“可一旦涉及到了超凡者……事情的性质就完全变了。现在全国上下，对于超凡者案件，尤其是涉及超凡者伤人或杀人的案件，都有专门的法律法规和处置流程，原则上由超凡管理局及其协调的司法机关全权负责，地方行政系统……很难直接干预，甚至要全力配合他们。二叔就是想管，也是无从下手啊。”
他说的确是实情。
自从超凡力量显世，国家为了应对这种超越常规的力量，迅速立法并确立了以超凡管理局为核心的垂直管理体系，地方政权在涉及超凡的事务上，权限被大大压缩，更多是配合与维稳。
王舒凡一听连二叔都管不了，顿时觉得天旋地转，刚刚升起的一丝希望瞬间破灭，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
“呜……哇……二叔！连你都管不了，那我男朋友怎么办啊？！他会被抓走的！说不定还会被……呜……如果他出什么事，我也不活了！！”
王睿最疼这个侄女，他一生只有三个儿子，没有女儿，大哥的这个女儿又是他们这家族里唯一的女儿，他几乎视如己出。
听到电话那头王舒凡哭得撕心裂肺，甚至说出“不活了”这种话，饶是他在官场历练多年，心硬如铁，此刻也忍不住揪心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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