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舒凡站在原地，眼泪终于掉了下来。
她抬起手背狠狠擦掉眼泪，声音哽咽地道：“你们怎么全都向着她说话啊……我才是那个受害者，刚才我差点、差点就被她的剑气……”
“好了好了，”萧雅上前搂住她的肩，语气软了下来，“没事了，不是没受重伤吗？走吧，回去我给你处理一下伤口。”
她拉着王舒凡的手臂，半拖半拽地往山下走。
王舒凡没有再挣扎，任由萧雅拉着。
她回头看了一眼叶芷消失的地方，月光空荡荡地洒在那里，只有寒风呼啸而过。
“萧雅，”她突然低声问，“叶芷的剑……到底到了什么境界？”
萧雅脚步顿了顿，沉默了几秒，才轻声回答：“前两天，她跟我说，她摸到了‘斩道’的门槛。”
王舒凡身体一僵。
斩道——
她记得萧雅曾跟她说过，那是《无极剑典》记载的最高境界之一，一剑出，可斩断法则，可破灭大道。
“所以，”萧雅的声音在风中有种复杂的情绪，“别再去招惹她了，舒凡。至少在剑道上，现在的我们……和她不在一个层次。”
王舒凡没有再说话。
她低下头，看着脚下被自己火焰融化后又重新凝固的黑色岩石，突然感到一种深深的无力。
不是对叶芷，而是对自己。
如果连叶芷这样的女人，都在为了萧谨拼命变强，那自己呢？自己这一年来，又做了什么？
月光如洗，照在三个女人下山的背影上。
而在她们看不见的虚空某处，叶芷静静悬浮，望着山下逐渐远去的灯光，眼中没有任何胜利的喜悦，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寂寥。
她抬起手，看着自己的指尖。那里，一丝极其细微的空间裂痕正在缓缓弥合——刚才斩出那几剑时，她不小心多用了一分力，差点真的伤到王舒凡的根本。
“萧谨，”她对着月光低声自语，声音轻得只有自己能听见，“如果你真的在里面……看到这样的我，你会怎么想？”
没有人回答。
只有昆仑山的夜风，永恒地呼啸着，卷起千山积雪，万年孤寂。
月光依旧清冷地洒在昆仑群峰之上。
叶芷悬浮在虚空之中，指尖那道细微的空间裂痕终于完全弥合。
她望着山下她们驻扎方向隐约的灯火，眼中寂寥未散，王舒凡最后那句“萧谨可不会喜欢你这样的女人”还在耳边隐约回响。
突然——
“咻——轰！”
东南方向约五十公里处，一道炽白的光束冲天而起，在夜空中炸开成巨大的金色光团，即便相隔如此之远，依然将方圆十里的山峦照得亮如白昼。
光团中央，一个清晰的符文缓缓旋转——那是超凡局的紧急求援信号，只有遇到生命危险时才会释放。
叶芷眼神一凝。
这个方向……是庞声全负责的巡查区域。
三个小时前，庞声全负责昆仑山东麓进行常规巡逻。
以庞声全神级五阶的实力，能逼得他释放求援信号，遇到的绝非凡敌。
没有任何犹豫，叶芷右手并指如剑，在身前虚空一划。
“嗤啦——”
空间被撕开一道三米长的漆黑裂缝，边缘混沌气流疯狂旋转。
这一次她没有丝毫保留，裂缝内部不再是简单的黑暗，而是能看到无数流光飞逝的通道——这是将空间折叠到极致的表现，传送距离和速度都比平时快上数倍。
叶芷一步踏入。
几乎在同一瞬间，五十公里外，战场上空，一道同样的裂缝展开。
---
时间倒回二十分钟前。
庞声全踩在一柄宽刃巨剑上，低空掠过一片冰川峡谷。夜视仪中，整个世界呈现冰冷的蓝绿色调。
“三点钟方向，海拔五千七百米那座独立峰顶，监测到有能量波动。”通讯器里传冰冷的机械声音。
庞声全调转方向，巨剑划破夜空，悄无声息地向那座山峰靠近。
作为一名在超凡局的老将，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个时间点，这个位置，鬼鬼祟祟的能量波动，绝非善类。
峰顶是一片不足百平米的平台，三道人影正围着一块半人高的冰晶石碑忙碌着什么。
他们穿着统一的银灰色作战服，左胸位置有一个小小的太阳纹章——这个纹章庞声全死都不会忘记。
神庭。
一年多前，超凡局刚刚成立那会，这个神秘组织突然冒出来，宣称要“净化世界，建立新秩序”。
他们的首领“神庭之主”，拥有入圣级的光之法则，在东海之上以一敌五，几乎将超凡局初代领导班子全部灭掉。
那一战，他们几人全部被神庭之主碾压，若非叶芷及时出手，恐怕超凡局早已成为历史。
之后的一年里，神庭仿佛人间蒸发，再无踪迹。
超凡局动用了所有情报网络，也只查到一些边缘成员的零星线索。
没想到，今夜在昆仑山深处，竟然撞上了正主。
“什么人？！”峰顶上，一名正在往冰晶石碑上刻画符文的中年男子猛然抬头。
他约莫四十岁，面容阴鸷，双手戴着银白色的金属手套，手套表面流动着淡蓝色的能量纹路——神级四阶，能量特征是“寒冰掌控”。
另外两人也瞬间转身。
左边是个年轻女子，短发干练，腰间挂着两柄弯刀，刀身上有细密的雷电纹路——超凡级四阶，“闪雷双刃”。
右边是个身材高大的壮汉，光头，赤裸的上身布满狰狞的伤疤，双手握着一柄门板大小的巨斧——超凡级三阶，“狂暴战斧”。
三对一。
庞声全从巨剑上跃下，落地时双脚在冰雪上踩出两个深深的脚印。
他右手虚握，那柄宽刃巨剑缩小飞回手中，剑身上赤红色纹路亮起，这是他最新以纳米核心材料炼造的剑，可以变大变小，并且锋利无比，这段时间以来着实帮了他不少忙。
“超凡局，第三行动处处长，庞声全。”他声音沉稳，目光扫过三人胸前的太阳纹章，“你们是神庭的人？报上姓名，交代你们在这里的目的。”
阴鸷中年男子眯起眼睛，嘴角扯出一个冰冷的弧度：“庞声全？听说过，李大伟手下最能打的几条狗之一。”他缓缓摘下手套，露出布满蓝色符文的手掌，“至于目的……死人不需要知道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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