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顶豪宅的书房,仿佛成了一个没有硝烟的战略指挥部。空气凝重得能拧出水来,只有陈默手指敲击红木桌面的声音,规律而沉闷,像是倒计时的钟摆,敲在张志恒的心头。
苏晚晴提出的可能性——安德鲁可能是信息泄露的源头——太过惊人,也太过致命。安德鲁是陈默伸向海外阴影世界的手臂,掌握着大量见不得光的渠道和资源,如果这条手臂生了反骨,其破坏力难以估量。
陈默沉默着,脸色阴沉如水。他在回忆与安德鲁合作的每一个细节,从最初这个前军情六处特工带着几分落魄和野心投靠而来,到后来为他处理了无数棘手的“脏活”,一次次证明其价值与……忠诚?不,陈默从不相信绝对的忠诚,他只相信利益捆绑和可控的威胁。安德鲁的野心和对刺激的渴望,一直是他能够掌控对方的基础。但现在,是不是有更大的利益,或者更致命的威胁,让安德鲁选择了背叛?
“志恒,”陈默终于开口,声音带着一丝砂砾般的粗糙,“按照晚晴说的,立刻执行。技术排查和针对安德鲁的秘密调查,同步进行。记住,绝对保密,参与调查的人,必须是阿杰手下最核心、且与安德鲁没有任何交集的人。”
“明白!”张志恒重重点头,他知道这步棋的凶险,一旦被安德鲁察觉,很可能狗急跳墙。
“另外,”陈默补充道,眼神冰冷,“通知我们在瑞士和开曼的独立会计事务所,立刻冻结安德鲁名下所有我们能控制的、以及我们知道的隐秘账户的资金流动,以‘异常交易审核’的名义。同时,清查他最近半年经手的所有大额资金往来,特别是与南洋、南美方向的。”
他要双管齐下,既查人,也查钱。背叛,总需要价码。
张志恒领命而去,脚步匆匆。书房里只剩下陈默一人,他走到酒柜前,倒了一杯烈性的威士忌,却没有喝,只是看着琥珀色的液体在杯中晃动。信任的崩塌,比商业对手的围攻更让人心力交瘁。
接下来的几天,山顶豪宅乃至整个“默资本”体系,都笼罩在一种无形的紧张氛围中。表面上一切如常,张志恒主导的内地投资考察团如期出发,集团业务稳步推进。但暗地里,两股暗流在疯狂涌动。
一方面,由阿杰亲自挑选的、一支完全独立于常规安保团队之外的“清洁小组”悄然成立,成员都是他曾生死与共、绝对可靠的战友,背景干净,与安德鲁毫无瓜葛。他们携带着最先进的电子检测设备,在夜深人静时,对陈默的座驾、办公室、山顶豪宅的每一个角落,甚至苏晚晴和阿杰从婆罗洲带回的装备,进行了地毯式的扫描。
另一方面,对安德鲁的秘密调查也在紧锣密鼓地进行。通过黑客手段(由安德鲁自己之前建立、但现在被张志恒暗中接管的部分资源)侵入其通讯记录,监控其海外账户的细微变动,排查其近期接触的所有可疑人员。
苏晚晴在豪宅内静养,她的恢复速度让医生都感到惊讶。除了体质异于常人,陈默不惜代价提供的顶级营养支持和药物也功不可没。她大多时间待在房间调息,偶尔会在保镖的护卫下到花园散步。她能感觉到周围气氛的异样,但并未多问,只是更加留意陈默眉宇间那挥之不去的凝重。
这天下午,陈默正在书房听取张志恒关于内地考察团初步反馈的报告,阿杰敲门后,带着一身微凉的空气走了进来,脸色严肃中带着一丝兴奋。
“默哥,有发现!”阿杰的声音压得很低,他看了一眼张志恒,陈默示意但说无妨。
“技术小组在苏小姐从婆罗洲带回的那个破损的卫星电话备用电池夹层里,发现了一个极其微小的、非原厂的定位发射器!”阿杰说着,将一个比指甲盖还小、粘着些许电路残骸的金属片放在书桌上。“这东西做工非常精细,发射功率不大,但信号很特殊,有效期大概在半个月左右。应该是我们出发前就被偷偷装上的!”
陈默拿起那个微小的定位器,眼神瞬间变得无比骇人!问题果然出在内部!而且是在他们出发之前!这意味着,他们一行人的行踪,从一开始就暴露在敌人的眼皮底下!
“能查到是谁装的吗?”陈默的声音仿佛来自冰窟。
阿杰摇了摇头:“很难。装备出发前经过多人手,范围很广。但可以肯定,是能接触到我们前期准备工作的核心圈层的人。”
核心圈层!范围似乎缩小了,但依旧模糊。
就在这时,陈默的加密电脑发出了接收到新邮件的提示音,发件人是张志恒安排的黑客小组。
陈默立刻点开邮件,快速浏览着上面的内容。随着阅读,他的脸色越来越冷,最后,一抹残酷的杀意在他眼中凝聚。
“志恒,阿杰,你们看这个。”陈默将电脑屏幕转向他们。
屏幕上显示的是几份经过破解的加密通讯记录和资金流向截图。记录显示,在婆罗洲小队出发前后,安德鲁的一个秘密加密通讯频道,与一个注册地在开曼群岛、但实际操作IP频繁出现在巴西和马来西亚的匿名账户,有过数次短暂联系。而资金流向则显示,就在龅牙炳的兄弟被灭口后不久,安德鲁在瑞士的一个不记名账户,收到了一笔来自同一家开曼群岛公司的、高达五百万美元的汇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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