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西山指挥中心,陷入了长达数分钟的,死一般的寂静。
没有人说话,只有一阵阵粗重的,如同破旧风箱般的喘气声,此起彼伏。技术人员掉落的耳机砸在控制台上,发出“啪”的一声脆响,却无人理会。
所有人都像是刚从冰水里捞出来一样,脸色煞白,眼神呆滞,浑身都被冰冷的汗水浸透了。他们的大脑,因为刚才那一瞬间接收到的信息量过于庞大和恐怖,而集体陷入了宕机状态。
超高能级伽马射线暴……空间曲率断崖式波动……强引力场效应……
这些只在最前沿的,关于宇宙大爆炸和黑洞理论的论文里才会出现的词汇,此刻,却活生生地,以最粗暴的方式,出现在了他们的监测设备上,将人类现有物理学大厦冲击得摇摇欲坠。
而这一切的源头,只是因为,一个年轻人,为了打死一只该死的蚊子,而随手按下的一个……游戏手柄的B键。
这种极致的荒诞感,和极致的恐惧感,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种名为“绝望”的粘稠情绪,扼住了每一个人的喉咙。
他们第一次,如此清晰地,认识到了自己和苏毅之间,那道如同天堑鸿沟般的,无法逾越的差距。
那不是技术上的差距,甚至不是文明等级的差距。
那是……生命层次上的碾压。
“他……他到底……是什么……”
赵建军,这位以铁血和强硬着称的沙场宿将,此刻的声音却带着一丝无法掩饰的、发自灵魂深处的颤抖。他感觉自己引以为傲的意志,在那道纤细的蓝光面前,脆弱得如同一张薄纸。
他看着屏幕里,那个正提着“灭世武器”,一脸轻松地在屋里寻找下一个“猎物”的苏毅,感觉自己过去几十年金戈铁马建立起来的世界观,正在一寸一寸地崩塌、粉碎。
高卫国的情况,比他更糟。
他整个人都瘫在椅子上,双眼无神地望着天花板,嘴里不停地喃喃自语:“疯子……我们养了个什么怪物出来……完了……全完了……”
他感觉自己不是在当什么“联络组组长”,他是在当一个……核弹发射井的守门人。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因为“主人”想打个蚊子,而被随意开启的,通往毁灭的大门。这种压力,让他几乎快要窒息。
“李……李院士……”过了许久,高卫国才缓过一口气,他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般,转头用一种近乎求救的眼神,看向了那位同样脸色惨白的科学院院士。
“您……您给分析分析……刚才那个……到底是个什么原理?”
李院士扶了扶鼻梁上滑落的眼镜,镜片下的眼睛布满了血丝和深不见底的迷茫。
他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分析?怎么分析?
用他毕生所学的量子力学和相对论,去分析一个可以扭曲空间,释放伽马射线暴的,“电饭煲”?
这就像让一个原始人,去分析手机为什么能视频通话一样。不,比那更离谱。因为手机终究是科学的产物,而苏毅刚才展现出的东西,是完全超越了现有所有物理法则的,纯粹的“神迹”。
“我……我不知道……”
良久之后,这位在物理学界泰山北斗般的人物,才从牙缝里,挤出了这四个充满了无力感的字。
“我唯一可以确定的,是……”李院士深吸一口气,声音沙哑地说道,“爱因斯坦说上帝不掷骰子,但苏师傅他……他可能……就是那个制定游戏规则的上帝。他不是我们这个维度的……生物。”
这个结论,让指挥中心里本就已经降到冰点的气氛,再次蒙上了一层绝望的寒霜。
……
苏毅提着我的“蚊子终结者”,在屋里转悠了一圈,再也没有发现第二只蚊子。
“跑得还挺快。”
苏毅撇了撇嘴,感觉有点意犹未尽。这大招的威力确实不错,指哪打哪,干净利落,连个尸体都留不下,突出一个环保。
就是感觉,后坐力有点没调好。刚才按下去的那一下,我感觉手里的“枪”都轻微地往后震了一下,跟小时候玩的那种BB弹气枪差不多。
“回头得给它加个减震胶垫,再把握把包上层电工胶布,手感能好点。”苏毅心里盘算着。
玩够了,打了个哈欠,随手把“蚊子终结者”往工作台上一扔,“哐当”一声砸在几把扳手上,准备去洗个澡,然后继续“考古”大业。
然而,我不知道的是。
这个随手的动作,在指挥中心里,又引起了一场剧烈的心脏骤停。
“他……他把那个东西,就那么扔那了?”
“我的天!那个能源模块还连着呢!万一磕碰走火了怎么办?”
“快!派人!不!不能派人!快想个办法,让他把电源给断了啊!”
高卫国和赵建军,看着那个被我像垃圾一样扔在桌子上的“大杀器”,心又提到了嗓子眼,仿佛下一秒就能看到整个燕平市从地图上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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