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赵建军的声音带着一种几乎要溢出听筒的沉重与恳切。
国家的“天眼”快要“瞎”了。
它得了一种地球上所有科学家都无法理解的,金属绝症。
苏毅握着电话,另一只手无意识地摩挲着刚刚被【微观干涉】修复如新的尖嘴钳,感受着那完美无瑕的金属晶格结构。
他没有立刻回应赵建军的请求。
他的大脑,正在快速处理那个新出现的词汇。
“金属绝症”。
这个词,成功地拨动了苏毅的一根心弦。
那不是同情,也不是使命感。
而是一种类似于顶级黑客听到“无法破译的加密协议”时,所产生的本能兴奋。
一个现有知识体系无法解释的“系统紊乱”。
一个所有顶尖科学家都束手无策的“物理故障”。
对他而言,这就意味着一个前所未见的、结构复杂的、充满了诱惑力的数据包。
一个等待他去“透析”,去“解析”,去“抚平”的,被扰乱的法则。
“我可以去看看。”
苏毅终于开口,声音一如既往的平静。
电话那头的赵建军,几乎能听到自己心脏重重落回胸腔的声音,他刚想说“感谢”,却被苏毅的下一句话打断。
“但我有一个要求。”
“您请说!任何要求,我们都会满足!”赵建军的语气不容置喙。
苏毅看了一眼墙角那个半旧不新的铁皮工具箱。
“我要带上我自己的工具。”
赵建军愣了一下,显然没料到是如此简单的要求,他立刻反应过来:“当然!没有问题!专机一小时后抵达燕平市郊区机场,我们会派人去接您!”
……
一小时后。
燕平市郊,早已被临时清空的一条备用跑道上。
巨大的轰鸣声由远及近,一架灰色的、翼展庞大的军用运输机,如同一头钢铁巨兽,撕开云层,带着无与伦比的压迫感,精准而平稳地降落在跑道尽头。
狂风卷起尘土,吹得人睁不开眼。
在无数隐藏在暗处的便衣警察敬畏到麻木的目光注视下,苏毅的身影出现了。
他没有穿什么特别的服装,就是一身简单的休闲装,背着一个普通的双肩包。
唯一与这庞大军机显得格格不入的,是他手里提着的那个铁皮工具箱。
箱子很旧,边角处还有些许磕碰的痕迹,上面“劳动最光荣”的红色油漆字样已经斑驳。
舱门缓缓放下,一名肩膀上扛着将星的军官快步跑下舷梯,在苏毅面前“啪”地一个立正,敬了一个无比标准的军礼。
“苏先生!奉命接您前往基地!”
苏毅点了点头,提着他的工具箱,踏上了这架能够运载主战坦克的国之重器。
数小时的飞行后,运输机降落在“天眼”所在的巨大洼地附近。
基地的核心区域,早已站着一群焦急等待的人。
为首的,正是首席工程师,温国梁。
他身后,是十几位从全国各地紧急抽调而来的材料学、物理学、天文学领域的泰斗级人物。每一个,都是跺跺脚就能让学术圈震三震的大佬。
此刻,他们看着从舷梯上走下来的那个年轻人,眼神极其复杂。
有抓到救命稻草的渴望。
有对于他那近乎神话般传闻的半信半疑。
更有一种身为顶尖科学家的,对于这种“非科学”解决方案的本能抗拒与审视。
“苏先生!您终于来了!”
温国梁大步迎了上去,花白的头发在风中显得有些凌乱,他指着旁边一间临时会议室里堆积如山的资料。
“这是我们这几天所有的失效数据、材料样本分析报告、应力变化曲线……所有的东西都在这里!”
他希望用这些科学的、严谨的数据,来向这位传说中的“大师”证明问题的严重性。
然而,苏毅只是淡淡地扫了一眼那堆积如山的报告。
他甚至没有放慢脚步。
“不用看这些。”
他的声音不大,却让在场的所有科学家都愣住了。
苏毅提着工具箱,径直从他们身边走过。
“直接带我去现场。”
“我需要……触碰‘病人’。”
温国梁的表情凝固在脸上,他身后的科学家们面面相觑,有人甚至露出了“果然是故弄玄虚”的神情。
科学,是建立在数据之上的。
不看数据,不分析报告,这算什么?中医的望闻问切吗?
但此刻,温国梁没有选择,他只能咬着牙,领着苏毅,穿过层层关卡,最终来到了那口巨大的银色“锅底”之下。
仰头望去,那由数千块反射面板组成的巨大球面,如同神明遗落在凡间的镜子,充满了冰冷的、震撼人心的工业之美。
但此刻,这件人类工业的奇迹造物,却像一个垂死的巨人,散发着衰败的气息。
苏毅的目光,锁定在支撑和调整反射面板角度的一台巨大的液压致动器上。
那是一个直径超过一米的巨大银灰色圆柱体,由最顶级的特种合金铸造而成,表面闪烁着金属独有的光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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