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四点零九分,极夜地下城的黑暗稠得像冻住的墨,风从地铁隧道裂口灌进来时,裹着的不只是零下六十度的冰碴,还有细碎的淡金粉末 —— 那是植心者菌伞的残留,落在狼穴号铁皮上,没被冻住,反而轻轻跳动,像在寻找什么。十二节车厢伏在中央月台,钢壳上的冰壳泛着冷光,却在淡金粉末触碰处慢慢融化,露出下面藏着的细小菌丝纹路,与林焰腕间的幽蓝腕带隐隐呼应。
倒计时腕带的数字停在 69:43:00,幽蓝的光不再是冰冷的警示,反而透着一丝暖意 —— 林焰低头,发现腕带内侧刻着的微小狼头,正随着他的心跳轻轻发亮。这是上一世没注意到的细节,那时他只当腕带是死亡计时器,却不知它是老唐留下的 “心跳共鸣器”。
秦斩站在月台尽头,黑色风衣被风吹得猎猎作响,却不像被撕裂的帆,更像在守护什么。他左手握着的透明王座,并非记忆合金与倒计时晶体拼合,而是由无数极细的菌丝编织而成,外层裹着层透明的冰壳,冰壳下的记忆合金纹路,竟是老唐日志里画过的 “意识同步路线图”。王座中心的黑色计时器,数字跳得异常缓慢:69:42:00,每跳一下,秦斩的喉结就会跟着滚动,左颈处藏在衣领下的芯片,闪过一丝淡蓝的光 —— 和植心者之前被控制的芯片一模一样。
“王座试炼开始。” 秦斩的声音像冰水下滴,却在 “试炼” 两个字上微微发颤,“坐上王座,裂缝延后;拒绝,裂缝提前。” 他抬手时,风衣下摆扫过地面,林焰瞥见他掌心藏着的半张纸条,上面是老唐的字迹:“用共生菌丝的心跳激活,别信表面规则。”
林焰走下车厢,靴底踩在月台金属板上的脆响,竟让王座的冰壳泛起涟漪。折刀在掌心转出蓝光,刀背映出的不只是王座的数字,还有冰壳里隐约的人影 —— 是个穿白实验袍的男人,和秦斩有七分像,正对着他比出 “心跳” 的口型。铁头跟在后面,扳手臂弯里的铜线芯片突然 “嗡” 地响了,幽红光与王座的计时器同步跳动,芯片表面浮现出一行淡字:“秦斩是前志愿者,王座里是他老师的意识。”
赵黎把医药箱放在脚边,没去碰里面的空管 —— 那些空管不是用完的拮抗剂容器,而是装着菌丝样本的采集管。她捏起一根,对着王座的方向,样本突然亮起淡蓝的光,顺着管壁爬向王座,在冰壳上画出一道细痕:“菌丝能感知到王座里的意识,他在说‘别献祭,要共振’。”
王座突然悬浮至半空,冰壳开始融化,露出里面的菌丝网络。计时器数字加快跳动:69:41:00→40:00→39:00,可每跳一次,菌丝网络就亮一分,像在积蓄能量,而非释放危险。林焰刚要伸手,就见王座裂开一道细缝,不是崩坏,而是刻意打开的缺口,幽绿光脉从中渗出 —— 那不是血管般的黏腻痕迹,而是极细的意识流,落在林焰手背上,瞬间化作一段记忆:老唐和秦斩的老师在实验室里,正把一枚芯片嵌进王座,“这是‘心跳校准器’,以后只有共生菌丝的人才能激活,用来同步志愿者意识,对抗裂缝。”
淡蓝孢子雾从裂缝里涌出来,却没有腥气,反而带着菌伞的淡香。植心者的面孔在雾中浮现,这次不再是水泡烂的蜡像,而是清晰的模样,嘴角的微笑里带着泪光:“秦斩被 Dr. Han 的芯片控制,只能说反话。这孢子雾是‘记忆载体’,里面有前 99 名志愿者的心跳频率,你需要用自己的心跳,同步它们。”
“献祭心跳是假的!” 苏迟的声音突然从旧耳机里传来,她不知何时跟了过来,耳机线缠成的心形正对着王座,“我爸的录音里说,王座需要 100 个共生者的心跳共振,你是第 100 个!秦斩在等你激活王座,定位 Dr. Han 的核心!”
倒计时腕带突然疯跳:69:38:00→37:00→36:00,却不是减少,而是每跳一次,就有一道淡金光从腕带里漏出,落在王座上。林焰突然明白,这不是倒计时在加速,是心跳共鸣的进度在增加。他伸手按住王座的菌丝网络,掌心的银白纹路(共生菌丝的痕迹)瞬间与网络连接,腕带的幽蓝光与王座的淡金光缠在一起,像两条交汇的河流。
秦斩突然闷哼一声,左颈的芯片裂开一道缝:“快…… 同步!我的意识快压不住控制波了!” 他抬手扯掉衣领,露出芯片上的 “Dr. Han-09” 字样,“王座激活后,会显示核心位置在灯塔 B7 层!”
林焰的心跳骤然加快,腕带的光突然暴涨,与王座的菌丝网络完全同步。计时器数字猛地停在 69:33:00,不再是跳动的倒计时,而是变成了一行淡金的字:“意识同步成功,核心坐标已锁定:灯塔 B7 层(冰控核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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