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淀老宅的正厅里,烛火通明。白家的核心人物齐聚一堂:上首坐着老夫人,旁边是二爷白颖轩,白文氏坐在另一侧,白颖宇挨着她,下面则是白景怡、白景琦等几个小辈,连刚从西安回来的丫鬟婆子也在外间候着,整个屋子透着一股久别重逢的郑重。
“这次能平安回来,多亏了三弟在京里撑着。”白文氏先开了口,目光落在白颖宇身上,带着感激,“老宅没被乱兵占了,家业也没散,都是你的功劳。”
老夫人点点头,咳嗽了两声:“老三,你就说说,这阵子你在京里都做了些什么?我们在西安,心一直悬着。”
白颖宇正了正衣襟,声音沉稳:“二嫂和大哥走后,京里乱得很,我想着不能坐以待毙,就趁机收了些产业。”
他拿出早已备好的账本,一一念道:
“王府井大街收了家绸缎庄,三层楼,带后院库房,地段好,稍加修缮就能成京城数一数二的铺子;
西四牌楼的米行,铺面宽敞,后院三个大粮仓,是囤粮的好地方;
前门大街的茶馆,临街带二楼雅间,旁边两间铺面能打通扩展;
南城的布庄,虽不算繁华,但邻里熟络,适合做平民生意;
城外还有百亩水田,土壤肥沃,带一眼水井,灌溉方便;
另外还有三处宅院,分在东、西、北城,地段都不偏,可自住可出租。”
话音刚落,厅里一片寂静,随即爆发出低低的惊叹。
二爷白颖轩推了推眼镜,不敢置信:“三弟,这……这得花多少银子?”他性子温和,不善经营,实在没想到三弟竟有如此魄力。
白景琦更是咋舌:“三叔,您这是把半个京城都买下来了?”
白颖宇笑了笑:“乱世里,产业不值钱,有银子就能收到。当时想着,就算百草厅一时开不了,有这些产业在,家里人也饿不着。”
白文氏眼神明亮,她最清楚这些产业的价值——绸缎庄能走官宦生意,米行关系民生,茶馆是消息场,布庄和水田能稳扎稳打,宅院更是乱世里的根基。三弟这一步棋,走得又稳又远。
“还有一事。”白颖宇话锋一转,“洋兵进圆明园时,我带了些人进去,抢回些东西。”他没细说过程,只道,“多是些古书画、善本、药方和药材,还有些零散的珍宝。”
这话更是让众人震惊。老夫人颤声道:“那些……都是皇家的东西吧?”
“是,但当时没人管,眼看着就要被洋兵烧了毁了,我想着都是祖宗留下的宝贝,就先收了回来。”白颖宇道,“药方和善本我已让人抄录,日后能入药救人,也算物尽其用。”
白文氏沉思片刻,看向老夫人:“娘,三弟为家里做的这些,不能白干。这些产业,得有他一份。”
老夫人点头:“你说得是。老三,你说吧,想要多少?”
“二嫂和娘做主便是。”白颖宇拱手道。
白文氏看向众人:“这些产业,是三弟冒着风险收回来的,他功劳最大。我看,就给三弟三成,剩下的七成归公中,日后族里开销、孩子们读书、百草厅用度,都从这里出。”
二爷立刻附和:“我看妥当。三成不多,是三弟该得的。”
白颖宇刚要推辞,白文氏又道:“还有圆明园那些宝贝。药方和善本是公中财产,得留给景怡他们研究;药材入百草厅的库;至于那些字画、珍宝,就都归三弟。一来是谢他冒险抢救,二来……这些东西敏感,放在他那里,比放公中稳妥。”
这话说到了点子上。那些皇家珍宝,公开摆出来是祸不是福,由白颖宇私下藏着,确实更妥当。
老夫人拍板:“就按你二嫂说的办。老三,这是你应得的,别推了。”
白颖宇心中一暖。二嫂不仅懂他的辛苦,更懂其中的风险,这样的分法,既合情理,又显公允。他起身叩首:“谢娘,谢二嫂,谢二哥。”
“都是一家人,说这些见外了。”白文氏笑道,“景双,你明天就跟着你爹去清点产业,把账本理清楚。景怡,那些药方你要抓紧研究,早日派上用场。景琦,你跟着你三叔学管铺子,别整天毛毛躁躁的。”
“知道了娘(二婶)!”小辈们齐声应道。
厅里的气氛顿时轻松起来,烛火跳跃着,映得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笑意。老夫人看着满堂子孙,感慨道:“咱们白家,经历了这么多事,还能聚在一起,还有这些家业,都是老天保佑,也是你们弟兄妯娌同心。以后啊,好好过日子,把百草厅的牌子竖得更牢!”
“是!”众人齐声应道,声音里满是干劲。
散了席,白颖宇走在院子里,晚风带着凉意,却吹不散他心头的暖意。三成产业,足够他施展手脚;那些珍宝虽烫手,却是乱世里的底气。更重要的是,白家上下一条心,这才是最坚实的根基。
他抬头望着天上的月亮,知道属于白家的新篇章,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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