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八小时后,傍晚六点,蓝湾会所地下停车场。
苏清月从律师的车上下来,脸色苍白如纸。刚刚结束的又一轮谈判,对方律师抛出了一份她从未见过的“补充协议”——那是她父亲昏迷前一周签署的,将部分股权的处置权临时授予了周永年。
文件上的签名是真的,公证手续齐全。
这意味着,她手中剩下的15%股权,在法律上也可能存在隐患。
“苏小姐,我的建议是……接受周先生的报价。”她的律师,一位从业二十年的资深合伙人,疲惫地揉了揉眉心,“拿一笔钱,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以你的能力和学历,去国外重新开始,未尝不是好事。”
苏清月没有说话。
她只是站在那里,看着停车场昏黄的灯光,看着那些熟悉的、曾经属于她家族的车位,如今停满了别人的豪车。
幽蓝色的火焰在她眼中静静燃烧。
“王律师,辛苦你了。”她终于开口,声音平静得可怕,“费用我会尽快结清。从明天起,你不必再代理我的案子了。”
律师愣了愣,叹了口气,转身上车离开。
停车场里只剩下苏清月一人。
她走到一根承重柱旁,背靠着冰冷的混凝土,缓缓滑坐在地上。
高跟鞋脱了,丝袜被粗糙的地面磨破,但她毫不在意。双手插进头发里,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
不是哭泣。
是愤怒,是不甘,是三年积压的所有情绪,在这一刻即将冲破理智的堤坝。
陈霄就是在这个时候出现的。
他没有开车,没有脚步声,就像从阴影中自然浮现。一身深色休闲装,手里拿着一瓶未开封的矿泉水,走到苏清月面前,蹲下。
“喝点水。”他将水瓶递过去。
苏清月猛地抬头,眼中瞬间布满警惕和敌意——那是一种被逼到绝境的野兽本能。
“你是谁?”她的声音沙哑,“周永年派来的?还是那些等着捡便宜的秃鹫?”
陈霄没有回答。他只是打开瓶盖,将水瓶再次递近一些。
苏清月盯着他看了三秒,忽然扯了扯嘴角,接过水瓶,仰头灌了一大口。水流过干涩的喉咙,带来些许清醒。
“不管你是谁,现在看笑话还早了点。”她站起身,重新穿上高跟鞋,动作有些踉跄,但脊背依旧笔直,“苏家还没倒。”
“我知道。”陈霄也站起来,平静地看着她,“所以我才来找你。”
苏清月眯起眼睛:“什么意思?”
“我可以帮你。”陈霄说,“三件事:让你父亲在四周内恢复基础意识;找到周永年财务造假和商业贿赂的铁证;解决你目前所有的紧急债务。”
每说一件,苏清月的瞳孔就收缩一分。
三件事,每一件都是她现在最迫切需要解决的,每一件都看似不可能。
“条件呢?”她问,声音紧绷,“钱?股份?还是……”她的目光扫过陈霄,带着审视和嘲讽,“我?”
“你的情绪。”陈霄说。
苏清月愣住了。
“情绪?”
“准确说,是你未来三年内,每一次强烈情绪波动产生的‘能量’。”陈霄斟酌着用词,“愤怒、绝望、狂喜、仇恨……任何强烈的情绪,对我都有用。作为交换,我会帮你解决那三件事。”
“能量?”苏清月重复这个词,像在消化一个荒谬的笑话,“你是说,你能……吸收情绪?”
“可以这么理解。”陈霄伸出手,掌心向上,“要验证一下吗?”
苏清月盯着那只手,沉默了很久。
理智在尖叫着让她离开,让她不要相信这种荒诞的提议。但心底深处,那个已经被现实逼到悬崖边缘的声音在说:还有什么可失去的?
她伸出手,指尖颤抖着,触碰陈霄的掌心。
瞬间,她感到一股奇异的吸力。
不是身体上的,而是精神层面的——仿佛有什么沉重的东西从心底被抽离,那些积压的愤怒、绝望、不甘……像找到了宣泄口,缓缓流向对方。
三秒后,陈霄收回手。
苏清月怔怔地看着自己的手,又抬头看向陈霄。
她确实感觉到了不同。心头那块压了三年的巨石,似乎……轻了一丝。虽然问题依旧存在,但那种窒息的绝望感,减轻了。
“你……”她声音发颤,“你真的能……”
“这只是初步证明。”陈霄说,“如果你同意交易,我会先支付‘定金’——明天上午,会有专业人士联系你,处理那笔八十六万的紧急欠款。三天内,你会收到第一批关于周永年的证据。至于你父亲的治疗……”
他从口袋里取出一个银色的小盒子,递给苏清月。
“这是一枚特制的神经刺激贴片。今晚你去看他时,贴在床头柜内侧。连续使用七天,你会看到变化。”
苏清月接过盒子,打开。里面是一枚指甲盖大小的银白色薄片,表面有细密的纹路,触感微凉。
“这东西……”
“安全,无害,且只有我能提供后续的‘激活码’。”陈霄说,“所以,你不用担心我拿钱跑路——我们的交易是长期绑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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