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买这艘船?”船商的指尖点在图纸上那艘最庞大的废舰轮廓上,语气带着例行公事的探究,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对询问者财力的审视。
汤姆这个个“名不见经传”却手持巨额银行本票的男人,缓缓摇头。他的目光越过面前摊开的、墨迹已有些模糊的图纸,投向窗外港湾里那三座如同搁浅巨兽般的钢铁山峦。夕阳的余晖给它们锈迹斑斑的躯体涂上了一层悲壮的暗金,未完工的炮塔基座和裸露的龙骨像是对一个狂热时代仓促留下的墓碑。
“不是这一艘,”汤姆的声音平稳,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那三艘,我都要了。”
船商脸上的疑惑几乎凝滞。二战结束后,美利坚的战舰发展思路已然天翻地覆。巨炮重甲的信仰让位于航空母舰的机动打击,海军战略的转向具有前瞻性,但已经铺开龙骨的钢铁巨兽,其建造进程却有着巨大的惯性。这几艘在战争尾声开工、却在和平降临后瞬间失去目标的战列舰,便成了这种战略转型滞后的牺牲品。它们尴尬地停泊在浑浊的海水里,如同被时代遗忘的恐龙,在日晒雨淋和海风的侵蚀下,徒然地消耗着船厂的维护资金,缓慢地走向腐朽。
拆解?那需要投入另一笔巨款,且收益寥寥。保留?更是看不到任何希望。船厂管理层对这些“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钢铁鸡肋早已头疼不已。
“那么……索亚先生(假名),”船商谨慎地措辞,尽管内心巴不得立刻甩掉这些包袱,但出售军用舰艇,哪怕只是未完工的船体,也需合乎程序,“我能冒昧地问一句,您打算用这些……庞大的船体,来做什么吗?”
汤姆转过身,脸上露出一丝难以捉摸的微笑,那笑容里混杂着商人的精明和一种更深沉的、近乎使命感的笃定。“钱包缠满腰带的王爷,新生代的科技富豪,他们总在寻找新鲜刺激。一个能摆脱陆地桎梏,在公海上自由自在寻欢作乐的地方……你觉得,‘海上不夜城’这个点子怎么样?”他轻描淡写地抛出了“海上赌场”的借口。
船商脸上的疑虑并未完全消散,汤姆给出的理由听起来带着几分暴发户式的荒诞,但在法律条文上却无懈可击。一位来自远东风情(汤姆刻意模糊了自己的直接背景)、资金雄厚且背景看似干净的富商,意图购买废弃船体改造为专供上流社会挥霍的海上销金窟。
在战后追求纸醉金迷的某些圈子里,这并非完全不可想象。更重要的是,船厂高层对这些不断吞噬资金的钢铁白象早已忍无可忍,此刻有人愿意接手,还能收回一笔不算多但足以安抚董事会的费用,他们实在没有拒绝的理由。
“海上赌场……啊,真是极具想象力的计划,先生。”船商搓了搓手,脸上迅速堆起职业化的、如释重负的笑容,“相关的手续和文件,我们将以最高效率为您办理。毕竟,这些船……它们目前的状况,也确实非常适合进行彻底的……嗯,‘民用化改造’。”
汤姆微微颔首,不再多言。他锐利的目光再次扫过那三艘庞然大物,它们沉默地漂浮着,巨大的身躯映衬着远处繁忙的商港,显得格格不入。但在汤姆眼中,这些锈蚀的躯壳并非废铁,而是承载着未来与力量的胚芽,是通往深蓝霸权的基石。
交易在一种心照不宣的氛围中迅速达成。汤姆支付了首笔巨额现金,并承诺后续款项将通过数家分布在不同大洲的银行分批匿名转入。船厂方面则以“废旧金属及特种民用船体”的名义办理了出售文件,巧妙地规避了所有敏感的军事词汇。
官方层面,在经过一番或许并不那么深入的核查,确认购买资金“来源清晰”(复杂的流转路径让他们无法追溯到真正的问题),且申报用途“合乎规范”后,也默认了这笔各取所需的交易。
几周后,在三艘拖轮低沉而有力的汽笛声中,这三艘已被抹去原有舰名和舷号的巨型船体,如同被唤醒的沉睡巨兽,缓缓驶离了它们搁浅、腐朽多年的泊位。它们的目标,是一个位于偏远、荒凉海岸线的旧船坞。那里已被汤姆名下的一家离岸空壳公司全资收购,并挂上了“曙光军工一号造船厂”的牌子。
科威特,这个位于波斯湾畔的年轻酋长国,此刻正弥漫着一种前所未有的焦虑。随着周边地区局势的日益紧张,特别是北方那个庞大邻国(SDL)咄咄逼人的态势,科威特的国防压力骤增。在传统的盟友似乎遥不可及或反应迟缓之时,他们找到了新兴的、以高效和强悍着称的私人军事公司“曙光守望”。
一份金额惊人的国防承包合同就此签订,超过一万名曙光守望的士兵和顾问被部署到科威特,几乎接管了其关键设施的核心防卫。而汤姆,则借此东风,以极低的价格兼并了一处条件优良但位置相对偏僻的港口,并将其改造、扩建为曙光军工旗下的第一座,也是目前最为隐蔽和重要的造船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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