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曙光守望的大多数士兵而言,中南美洲的战争是一场沉入心底、再也不愿打捞的糟糕记忆。尽管曙光守望的业务版图遍布全球,唯独在拉丁美洲,他们的档案柜里找不到任何一份仍在生效的军事合同。
自从上次与拉丁同盟的初步交流后,这个南方巨头同样在自由城设立了代表处。汤姆坚决反对将他们的办公点设在北区,那会直接影响到己方在战略棋盘上的站位。
最终,在汤姆的暗中运作下,拉丁同盟选择了中区一栋不算起眼的商业大厦。相对低廉的租金让这个决定显得顺理成章,只要不在北区,汤姆对他们在其他任何地方落地都乐见其成,即便暗中花了些代价。
此后的数月间,自由城的局势逐渐平息。命运科技在郊区的工厂日夜赶工,钢铁骨架一天天拔地而起。汤姆依旧忙碌,为曙光守望的各项事务奔波,仿佛一台不知疲倦的机器。
直到1974年11月17日,一份装在牛皮纸袋里的军事雇佣合同被悄然放在他的案头。窗外天色阴沉,一场新的风暴正在云层中酝酿。
“久违了,汤姆先生。”
当拉丁同盟贸易特使瓦尔加斯的身影出现在钻石堡会客室时,汤姆感到一阵熟悉的头痛。这人总在他最不想见客的时候不请自来。
“欢迎光临寒舍,瓦尔加斯先生。”汤姆起身相迎,脸上挂着精心打磨的职业笑容,“是来谈谈生意方面的合作么?”
瓦尔加斯微微挑眉,黑色西装剪裁得体,却掩不住身上那股南美特使特有的锐气。“不得不说你的直觉总是很敏锐。我此番前来,正是为了探讨我们双方在商业上的合作可能。”
他在“商业”二字上做了不易察觉的停顿,这让汤姆的警觉又提高了几分。
“古巴的雪茄和蔗糖都是国际市场上的硬通货,”汤姆不动声色地接话,示意对方在真皮沙发上落座,“自由城正考虑大量引进。除此之外,曙光守望需要建立更多元的橡胶进口渠道。这些想必都是拉丁同盟可以提供给我们的。”
瓦尔加斯轻轻笑了,从内袋取出一支深色雪茄,动作优雅地修剪着末端。“这些都是小事。不过……”他停顿片刻,点燃雪茄,青灰色的烟雾在空气中缓缓盘旋,“我这次带来的,是一份更加……特别的合作提案。”
他将一份文件推过茶几。汤姆没有立即去碰,目光落在封面上那个熟悉的拉丁同盟徽记上。
“我们了解到,曙光守望在丛林作战和城市作战方面具备独特优势。”瓦尔加斯的声音压低了,“目前我们拉丁同盟正在清理旧时代残留下来的余毒,各种地主和毒枭都是需要消灭的敌人,但我们才建立不久,各个盟国之间的协调问题还没有处理好,统一剿匪指挥部还在组建中。在此之前,我们需要这些反动势力的规模控制在一定范围内。”
“我想您应该另寻他人。”汤姆嘴角微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语气坚定地说道。他的目光与特使交汇,毫不退缩,显然已经下定决心拒绝这份邀请。
特使显然没有料到汤姆会如此干脆地拒绝,他的脸上闪过一丝惊讶,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他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汤姆先生,我理解您的顾虑,但请您听我把话说完。这次任务对于拉丁同盟来说非常重要,我们需要一支实力强大、经验丰富的团队来完成。经过多方比较和评估,我们一致认为曙光守望是最适合的选择。”
特使顿了顿,接着说:“我们知道这项任务并不轻松,但拉丁同盟会全力支持你们的工作。我们不仅会预付一半的酬金,还会提供一切必要的资源和协助,确保任务能够顺利完成。”
汤姆静静地听着特使的话,心中却没有丝毫动摇。他知道,所谓的“全力支持”不过是个幌子,拉丁同盟真正想要的是让曙光守望充当他们的炮灰,去处理那些棘手的反拉丁同盟武装。而这种事情,汤姆是绝对不会去做的。
汤姆的指尖在文件封面上轻轻敲击。他知道,翻开这份文件,意味着什么。中南美洲的阴影从未真正远离,而现在,它正以另一种形式,重新找上门来。
“特使先生,”汤姆终于开口,声音平静得听不出情绪,“您应该很清楚,我们在中美洲地区有明确的不介入政策。”
“政策总是可以调整的,”瓦尔加斯身体前倾,眼神锐利,“尤其是在面对……共同利益的时候。”
窗外的云层越来越厚。汤姆看着那份文件,知道无论他接下来的决定是什么,自由城刚刚获得的平静,都将到此为止。
汤姆脸上的笑容微微收敛,但没有立刻开口。他身体向后靠进沙发里,手指无意识地轻轻敲击着扶手。会客室里只剩下雪茄烟雾无声缭绕,以及窗外隐约传来的、自由城永不停歇的喧嚣。
“瓦尔加斯先生,”汤姆终于开口,声音平稳,听不出喜怒,“曙光守望的档案柜,在拉丁美洲区域是空的。这不是偶然,而是公司高层经过深思熟虑后的决定。那里的泥潭,我们趟过一次,代价惨重。士兵们的记忆,不是用金钱就能轻易覆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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