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听着众人争论,目光落在御案上摊开的海图,那片被重重标记的异常海域如同一个巨大的溃疡,吸引着各方蝇虫。“此獠以‘防灾’为辞,行胁迫之实。然其所言‘大潮’再临之险,苏瑾、冯远山皆有验证,不可不防。”
他最终决断:“着冯远山,以朕之名义,拟旨答复‘寰宇知律会’:一,大明海疆,不容任何未经许可之探查、实验活动。前次‘观测舟’(调律舟)引发冲突、扰动海疆,必须追究。二,可允其派遣不超过三名代表,至福州,在朕特派钦差监督下,进行初步交涉,阐明其‘知律会’之由来、目的及所谓‘大潮’之全部认知。三,在其就前事作出合理解释并承诺不再进行任何可能引发危险之活动前,明国水师有权对其船只进行必要之监视与管制。四,关于海域异象之研究,大明自有官署负责,无需外力置喙。若其确有诚意,可在遵守大明律例、确保安全之前提下,经朝廷特许,进行有限度之学术交流。”
这是一份态度强硬、坚守主权底线、但又留有有限接触空间的回复。旨在拖延时间,探听虚实,同时表明立场,避免立即冲突。
皇帝又对温觉道:“‘录档房’之研究,需再加快。必要之时,可考虑在绝对可控环境下,进行更高强度的‘共鸣’实验,务必尽快解读出圣物关键。苏瑾所部,可令其继续从旁协助,多方探查‘知律会’之底细。”
旨意迅速拟就发出。
海上,郑参将得到冯远山转来的朝廷初步旨意后,心中稍定。他再次召见那位“知律会”使者,将朝廷的回复(经过适当的外交辞令润色,但核心意思不变)告知对方,并强调:在朝廷钦差抵达福州主持正式交涉前,“知律会”所有船只必须停留在当前位置,不得再靠近明军封锁线或暗礁区,更不得进行任何形式的“观测”或“调和”活动,否则视为挑衅,明军将采取一切必要措施。
使者听完,脸上并无意外或恼怒,依旧是那副平静深邃的表情。“贵国朝廷之谨慎,可以理解。然‘大潮’不等人,其脉动日急。希望贵国钦差能尽快抵达,并抱有真正的解决问题的诚意。在此期间,为表我方善意,我船队将停留于此,但保留在遭到攻击时自卫的权利。”他微微躬身,“另外,观测舟之前因贵军突袭而受损,需进行必要检修与数据回收,此乃我方内部事务,只要不进行‘主动调和’,应不违背贵国要求。望贵军予以方便。”
这看似让步,实则又埋下伏笔——为“调律舟”在暗礁区内的活动(检修、数据回收)争取空间。
郑参将心中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检修可以,但需在我方监视之下进行,且不得启动那发光框架。若有异动,休怪我军无情。”
交涉暂时告一段落,双方进入了更加微妙而紧张的对峙与监视期。明军的“折光之网”并未撤去,反而加强了对外围“知律会”船队的监视。而暗礁区内,探哨队的搜索也变得更加谨慎和隐蔽,重点防范“调律舟”借“检修”之名,进行其他活动。
苏瑾的“青鸾”网络则接到新任务:利用这段相对“平静”的时期,加紧对“知律会”陆上线索的追查,并尝试寻找其船队可能的补给来源或信息传递渠道。
海面上,两支风格迥异的船队遥遥相望,中间隔着浑浊的海水和无形的敌意。暗礁区如同一个巨大的沉默筹码,双方都声称对其拥有“权利”或“责任”。而海底深处,那被反复提及的“大潮”脉动,并未因水面上的纸锋往来而有丝毫减缓。陈五和观测团队报告,那种规律的“嗡嗡”声虽未再出现,但背景“潮音”中的紊乱杂音似乎在缓慢增加,磁扰的基线水平也略有抬升。
表面的平静之下,暗流更加汹涌。朝廷的钦差正在路上,“知律会”的真实面目与意图尚未完全揭开,圣物的研究仍在艰难推进,而海底的能量系统,正以其固有的、不为任何人类意志转移的节奏,继续朝着某个未知的临界点,固执地滑行。
下一次“鸣响”,是会在双方达成某种脆弱共识之前,还是之后?纸上的交锋,能否约束住深海之下那狂暴的“弦音”?所有的一切,都如同海面上逐渐聚拢的阴云,预示着更大的风暴,正在酝酿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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