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室那场突如其来的风暴影像与情感冲击,如同冰冷的潮水般退去,留下的是一片狼藉的控制室和五颗久久无法平静的心。应急灯苍白的光线勾勒出众人惊魂未定的脸庞,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那跨越时空的咸腥海风与绝望呐喊的余韵。
苏黎在雷厉的搀扶下,坐在控制台旁的椅子上,依旧微微喘息,脸色苍白。林南星赶紧拧开一瓶水递给她,眼神里充满了担忧和后怕。楚铭扬则瘫坐在另一张椅子上,呆呆地望着已经漆黑一片的主屏幕,手指无意识地抽搐着,仿佛还在试图挽回那失控的系统。司天辰沉默地站立着,目光扫过惊魂未定的同伴,最后落在那些依旧闪烁不定的仪表上,眉头紧锁,陷入了深沉的思考。
“刚才……那到底是什么?”林南星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我们……我们是不是差点被扯进那个风暴里?”
楚铭扬猛地回过神,推了推歪斜的眼镜,语气激动却带着后怕:“不是扯进去!是观测信号被一个强得离谱的外部时空涟漪干扰了!就像……就像收音机调台时突然插进来一个功率超强的非法电台!但那‘电台’的内容……太真实了……”
“是执念。”苏黎轻声开口,声音还有些虚弱,但异常清晰。她双手捧着水瓶,指尖微微发白,“一种非常强烈、非常纯粹的执念。不属于愤怒,也不完全是恐惧……核心是委屈和不甘,还有……对家人最深切的放心不下。”她抬起头,看向司天辰,“司先生,那个望远镜……它似乎是关键。那个情绪源,强烈地希望有人能找到它,理解它。”
司天辰缓缓点头,走到主控台前,用手指轻轻敲了敲冰冷的台面,将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过来。“我想,我们知道那‘非法电台’来自哪里了。”他的声音恢复了平日的冷静,但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凝重,“木质帆船、北大西洋的极端风暴、船长室、强烈的属于指挥者的不甘与冤屈……所有这些元素,都指向航海史上最着名的谜团之一——”
他深吸一口气,说出了那个名字:“玛丽·塞勒斯特号(Mary Celeste)。”
“那艘幽灵船?”林南星惊呼出声,眼睛瞪得溜圆。
“是的。1872年12月,它被发现于大西洋上,船只完好,货物无损,餐桌上甚至还有没吃完的饭菜,但船上所有人——船长本杰明·布里格斯(Benjamin Briggs)、他的妻子莎拉、幼女索菲亚,以及七名船员——全部消失无踪,至今成谜。”司天辰的叙述清晰而简洁,带着历史学者特有的严谨,但语调中蕴含着一丝对历史人物命运的深切共情。
他继续道:“历史上有过很多推测:海盗袭击、海怪、酒精爆炸、集体幻觉、甚至叛乱。但没有任何一种说法能完美解释所有疑点。如果苏黎感知到的情绪无误,并且那影像确实是玛丽号……”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众人,“那么布里格斯船长很可能并非遭遇了那些充满恶意的猜测。他可能做出了一个出于责任和守护的决定,却最终遭遇了不幸,并且,他和他的家人,至今仍背负着某种未能澄清的‘冤屈’。”
书房内一片寂静。历史书上的一个冰冷谜题,突然以如此鲜活、如此情感澎湃的方式砸在他们面前,让每个人都感到了沉甸甸的分量。
“所以,”雷厉打破了沉默,他站直身体,目光锐利地扫过每一个人,“我们接收到的,是一次跨越百年的……求救?”
“更准确地说,是一份未尽的嘱托。”司天辰纠正道,眼神坚定,“一份希望真相得以昭雪,名誉得以保全的强烈愿望。而我们,‘烛龙之眼’的继承者,或许是唯一能听到并回应这份愿望的人。”
他环视四周,语气变得更加郑重:“我认为,回应这份嘱托,解开玛丽·塞勒斯特号的真相,应该成为我们‘逆鳞事务所’……或者说,我们这支队伍的第一个正式目标。”
“逆鳞事务所?”林南星捕捉到了这个陌生的词。
“哦,这是我刚想的,”司天辰微微一顿,“我觉得我们需要一个正式点的名字。”
“我同意。”雷厉率先表态,语气斩钉截铁,“无论出于何种原因,我们已经被卷入了这件事。与其被动等待下一次意外干扰,不如主动出击,掌控局面。但前提是——”他加重了语气,“必须要有周密的计划和完善的安全措施。我们不能像刚才那样毫无准备地暴露在未知风险中。”
“我需要数据!”楚铭扬猛地跳了起来,之前的颓丧被技术人员的兴奋取代,“刚才虽然失控,但我记录下了那股干扰信号的频谱特征!如果能分析出来,说不定能反向定位,或者至少下次能提前预警!而且,我们必须搞清楚怎么稳定‘烛龙之眼’,绝不能再被强行拖过去!”
苏黎也轻轻点头,脸色恢复了一些红润:“我能……我能感觉到那份执念的指向性。如果再次靠近那个时空点,我应该能更清晰地辨认出它,或许能帮助我们找到核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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