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
深入骨髓的冰冷,从身下的石板源源不断地渗透上来,贪婪地吮吸着林默身体里最后一丝可怜的热气。
左臂的剧痛在“镇魂符”的清凉守护下化为一种深沉的钝痛和麻木,神经毒素残留的麻痹感如同沉重的锁链,禁锢着他的四肢。
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牵扯着肋下的伤痛,带着浓重的血腥味。
他躺在黑暗里,如同沉在冰冷的海底。唯有额头上那张“镇魂符”传来的、持续不断的温和清凉感。
如同黑暗中的唯一浮标,维系着他摇摇欲坠的意识,隔绝着外界那令人灵魂冻结的余悸。
石台上,油灯那豆大的火苗,依旧在无声地跳跃。
橘红色的微光,是这片死寂空间里唯一的光源,执着地抵抗着无边无际的黑暗。
那缕比发丝还细的、近乎透明的橘红色火线,缠绕在漆黑长刀的刀尖,随着火苗的跳动,极其微弱地摇曳着,散发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静的守护意志。
老周头枯槁的尸体就躺在几步之外,仰面朝着灯火的方向。
那张沟壑纵横的脸上,残留着卸下万钧重担后的平静,嘴角凝固着暗红的血渍。浑浊的眼睛空洞地望着低矮的石顶,仿佛在无声地催促。
天…快亮了…
老周头最后的话语,如同冰冷的钟声,一遍遍在林默混乱的意识中回荡。
灯…不能灭…
刀…要看着…
等…光…
光?
林默艰难地转动眼珠,望向石阶上方那片被厚重木柜封死的、绝对的黑暗。那里…会有光吗?
身体如同灌满了冰冷的铅块,每一次试图移动都带来撕心裂肺的剧痛和难以抗拒的虚弱。但他知道,不能再等了。
老周头用命换来的时间,正在一分一秒地流逝。一旦天亮,或者外面那些东西卷土重来…他必死无疑。
“动起来…”他在灵魂深处对自己嘶吼,压榨着被剧痛和麻痹摧残殆尽的意志力。
他先尝试弯曲手指。麻木僵硬的手指如同生锈的零件,每一次微小的屈伸都伴随着钻心的刺痛和神经末梢失控的抽搐。
汗水再次浸透了他冰冷的额头。
一点…一点…
他靠着顽强的意志,驱动着右臂。
剧痛让眼前阵阵发黑,但他死死咬住牙关,牙龈渗出血腥味。右臂颤抖着,极其缓慢地支撑起上半身。
每一个动作都如同在泥沼中跋涉,耗费着仅存的生命力。左臂完全无法用力,软软地垂在身侧,每一次晃动都牵扯着深埋的骨裂。
终于,他靠着冰冷的石壁,勉强坐了起来。剧烈的喘息如同破旧的风箱,每一次都带着胸腔深处的灼痛和血腥味。
他靠在石壁上,闭着眼,剧烈地喘息着,等待眼前那片因剧痛和缺氧而产生的黑翳缓缓散去。
休息了片刻,他再次睁开眼,目光落在石台上那盏油灯和那把缠绕着火线的漆黑长刀上。
灯…不能灭…刀…要看着…
带走它们。必须带走。
他挣扎着,用还能动的右手和后背的力量,一点一点地向石台挪去。
粗糙的石板摩擦着背部的伤口,带来火辣辣的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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