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霄的话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大厅中漾开层层涟漪。
所有人都看到了司马玉那一瞬间的僵硬和眼底闪过的惊怒。根基不稳，神魂有瑕！这对于一个志在继承大家族的少主而言，几乎是致命的评价。若此言为真，司马玉未来的成就将极其有限，甚至可能影响司马家的传承！
“你……你胡说什么！”司马玉身后的司马炀第一个跳出来，指着叶霄厉声喝道，“哪里来的乡巴佬，竟敢污蔑我司马家少主！我看你是活腻了！”
司马玉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脸上重新挂上那副虚伪的笑容，只是这笑容怎么看都有些勉强和冰冷。他抬手制止了司马炀，折扇轻合，发出“啪”的一声脆响。
“叶盟主，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司马玉盯着叶霄，眼神锐利如刀，“我司马家功法堂堂正正，我司马玉行事光明磊落，岂容你在此信口雌黄，污我清誉？莫非是觉得我司马家好欺，或是……肖老爷子在此，你便觉得有了依仗？”
他三言两语，便将矛头引向了叶霄对司马家的挑衅，甚至隐隐将肖家也拖下水，心思不可谓不毒辣。
主位之上，肖战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但并未出声，只是静静地看着。他同样好奇，叶霄是信口开河，还是真的看出了什么。若为真，那此子的眼力和感知，未免太过可怕。
面对司马玉的反咬一口和隐隐的威胁，叶霄却只是轻笑一声，那笑声中带着一丝毫不掩饰的嘲讽。
“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司马少主何必激动？”叶霄语气平淡，仿佛在陈述一个简单的事实，“叶某不过是以医者的眼光，看出些许端倪，好心提醒一句罢了。既然司马少主觉得是污蔑，那便当叶某妄言好了。”
他以退为进，将“医者眼光”和“好心提醒”坐实，反而显得司马玉的反应是心虚的表现。
“你……”司马玉胸口一堵，感觉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郁闷得几乎要吐血。他绝不能承认，但叶霄那笃定的眼神，让他心底发寒。
就在这时，一个洪亮的声音带着笑意响起，打破了这僵持的气氛：
“呵呵，今日是肖老哥寿辰，大喜的日子，年轻人火气旺，切磋一下眼力无伤大雅，何必伤了和气？”
众人望去，只见一位身材魁梧，面容粗犷，身着暗红色长袍的老者龙行虎步而来，其身后跟着几名气息彪悍的随从，个个眼神凌厉，煞气隐现。
“是宋家家主，宋缺！”有人低呼。
中玄州三大家族，肖、司马、宋，今日竟齐聚于此！气氛瞬间变得更加微妙和紧张起来。
宋缺先是向肖战拱手贺寿，送上贺礼，然后目光饶有兴致地在叶霄和司马玉之间扫过，最后落在叶霄身上，咧嘴一笑，露出森白的牙齿：“这位小兄弟眼力不凡，不知师承何处啊？九玄州……天霄盟？老夫倒是孤陋寡闻了。”
他看似粗豪，实则心思细腻，一句话便将焦点再次引回叶霄那“不起眼”的出身之上，暗示他即便有点眼力，也改变不了根基浅薄的事实。
司马玉见状，立刻顺势下坡，冷哼一声：“宋世伯说的是，些许妄言，本少主还不放在心上。只是希望有些人能认清自己的位置，莫要以为有点旁门左道，就能登堂入室，贻笑大方。”
两人一唱一和，再次将叶霄孤立在外，试图用身份和地域的差距将他压垮。
肖茹气得脸色发白，紧紧握住叶霄的手。她能感受到周围那些目光中的嘲讽和轻视，如同针扎一般。
叶霄却反手轻轻握了握她的手，示意她安心。他看向宋缺，同样抱拳回礼，不卑不亢：“宋家主谬赞，叶某微末之技，不敢谈师承。天霄盟虽立根九玄，却也知‘英雄不问出处’的道理。倒是宋家主，气息浑厚，煞气内蕴，想必‘血煞魔功’已臻化境，只是……煞气反噬之苦，每逢子夜，想必不好受吧？”
“什么？！”
宋缺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粗犷的面容上第一次露出了震惊之色，甚至比刚才的司马玉更为失态！他修炼血煞魔功乃是绝密，且因此功霸道，确实深受煞气反噬之苦，每到子夜便如万蚁噬心，痛苦不堪，此事他隐藏极深，连家族核心成员都未必清楚！
这小子，怎么可能知道？！
一瞬间，整个寿宴大厅落针可闻。
如果说看穿司马玉的隐患可能是巧合或者掌握了某些情报，那么一语道破宋缺修炼的功法及其致命缺陷，这已经超出了常理！
这不再是简单的眼力问题，这简直是……洞若观火，近乎妖孽！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聚焦在叶霄身上，但这一次，之前的轻视、嘲讽、怜悯尽数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惊骇、忌惮，以及一丝难以言喻的恐惧！
这个来自九玄州的年轻盟主，他到底是谁？！
肖战端坐主位，看着下方从容自若的叶霄，眼中终于掠过一丝真正的精光。他缓缓端起酒杯，轻抿一口，心中暗道：
“白骨生肌藤……养魂木……一眼看穿司马玉和宋缺的隐秘……叶霄，你带给老夫的‘惊喜’，还真是层出不穷啊。”
“看来，中玄州这潭死水，是真的要被搅动了。”
寿宴的气氛，在叶霄接连石破天惊的话语中，变得无比诡异和凝重。而叶霄，仅凭三言两语，便已在这龙潭虎穴之中，撕开了一道属于他的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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