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傅立言如此反应,慕青雪自己反倒是一点也不怕了。
她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灵泉水当白开水喝了这么久,连个头疼脑热都没有,怎么可能突然得了急症?
除非……
慕青雪心里咯噔一下,低头瞅了眼平坦的小腹。
例假推迟半个月,闻不得油烟,嗜睡,现在还容易饿。
再加上这突如其来的坠胀感。
身为拥有现代常识的灵魂,这要是再反应不过来,这脑子不如捐给炊事班炖猪脑花。
但傅立言不知道啊。
他只看见自家媳妇刚才还笑盈盈地吃冻梨,突然就捂着肚子冷汗直流,那张俏脸白得像纸一样。
“别怕,车就在外面,我现在带你去医院。”傅立言声音哑得厉害,眼底那点温柔早被慌乱撕得粉碎,只剩下赤裸裸的恐惧。
“不是,傅立言,我可能……”
“别说话,留着力气。”
傅立言根本不给她解释的机会。
他动作快得带出残影,一把抄起门口挂着的军大衣,兜头将慕青雪裹成了个严严实实的粽子,只露出一双乌溜溜的眼睛在外面透气。
紧接着,慕青雪只觉得身子一轻,整个人已经被打横抱起。
傅立言一脚踹开房门,抱着她就往吉普车冲,脚底生风,那架势不像去医院,倒像是去炸碉堡。
这之后的兵荒马乱和喜极而泣就不必多说了。
反正,这个休假,是真真正正的变成了养胎假期。
东北这边喜气洋洋,千里之外的京城,阴暗的角落里却滋生着霉菌。
慕青雪这边沉寂下来了,但总有人心里头琢磨着些什么。
京城,总后勤部,第三档案室。
空气里弥漫着陈旧纸张发霉的味道,白炽灯泡滋滋作响,忽明忽暗。
副主任王德贵哼着那段走了调的《沙家浜》,手里端着个掉了瓷的搪瓷缸子,在一排排铁皮柜前晃悠。
他是这儿的土皇帝,管着成千上万份物资调动和人员档案。
这地界儿油水不多,但胜在消息灵通。
“Z岛大捷……107火箭炮……特等功……”
王德贵的手指在一份刚送来的绝密文件副件上停住了。
他的眼睛本来就小,这会儿更是眯成了一条缝,透着股看见肥肉的绿光。
这份文件是关于表彰Z岛战役后勤研发人员的初审名单。
而在“107mm多管火箭炮主设计师”那一栏,赫然写着三个字:慕青雪。
但紧跟着的备注栏里,却用红笔打了个刺眼的问号:“家庭成分待核查(黑五类嫌疑),建议暂缓公开,转入绝密档案。”
“黑五类……暂缓公开……”王德贵喃喃自语,心脏突然剧烈地跳动起来。
这哪是文件,这分明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
“呵,成分有问题?”王德贵冷笑一声,干瘪的脸上横肉抖了抖,“这么大的功劳,落在一个成分不好的丫头片子头上,这不是暴殄天物吗?”
他想起自家那个在农机厂混了三年还没转正的儿子王宝。
王宝这孩子,干啥啥不行,吃啥啥不剩,二十好几了还没个正经工作,整天就知道跟一群狐朋狗友瞎混。
要是能把这“主设计师”的名头按在王宝头上……
那可是光宗耀祖的大事!以后王家在京城也能横着走了!
王德贵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他常年钻研档案,太清楚这里面的门道了。这份文件是副件,而且上面标注了“隐匿”和“火种”代号。
这意味着,除了军区那几位顶级首长,没人见过这个慕青雪。
“农机厂废料赶制……”王德贵盯着电报上的细节,眼中贪婪暴涨。
王宝不就在农机厂吗?这简直是老天爷喂饭吃!
王德贵猛地站起身,反锁了房门,他动作麻利地裁纸、调墨,模仿着公文的语气,重新草拟了一份说明。
“……经查,107火箭炮系农机厂技术员王宝,在慕青雪同志(已故)初步构思基础上,利用废料独立研发而成。慕青雪同志因身体原因及成份限制,特由王宝同志代为完善并实操……”
他毫不手软地把慕青雪的名字彻底抹去,甚至直接给活人判了“死刑”,只留下一个“引路人”的虚名。
而真正的功臣,变成了他的亲儿子。
看着伪造好的文件,王德贵嘴角咧到了耳根,露出一口焦黄的牙齿。
然而,沉浸在美梦中的他完全没注意到,档案室天花板的缝隙里,一个针孔大小的监听装置正闪烁着极其微弱的红光。
没过多久,一份关于王德贵违规调阅档案并伪造文件的报告,已经放在了红墙内某位首长的案头。
钱老将军看着桌上的文件,气得胡子都在抖,猛地拍了一下桌子,震得茶杯盖子叮当响:“混账东西!这年头,真是什么耗子都敢往粮仓里钻!青雪丫头的功劳都敢动?!抓人!立刻枪毙!”
“老钱,坐下。”
首长坐在藤椅上,手里夹着半截烟,神色平静得有些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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