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人打搅的偏僻房间，杨锐皱眉陷入沉思，谨慎的权衡利弊，推演后续的各种可能性。
综合来看，云南的铜矿有得搞。
也值得搞。
不搞白不搞……
主意拿定，杨锐再次返回，斟酌了一下说辞，道：“我曾遇到一位世外高人，听他说过几个铜矿的位置……”
云南不是铜矿不少，而是铜矿太多了！
根据后世的资料，云南的铜矿储量占全国第二，而且有很多可以露天开采的优质矿，以明朝的技术条件就能轻松搞定。
二十年后神州陆沉，满清铁骑所向无敌，除了李定国两蹶名王，几乎没有遇到像样的抵抗。
李定国的大西军以一省之力对抗满清，差一点形成划江而治，除了他本人很能打，也是因为大西军退入云南的时候，当地正好发现了大量的铜矿，解决了大西军的经济问题，军费特别的充足，只用了两三年的时间，打造出一支兵精粮足的强军。
白银并不是明朝的官方货币，铜钱才是。
云南的铜矿都是论吨的。
杨锐短期内再怎么努力，也不可能把手伸到云南去，通过黄钺分一杯羹，就可以满足。
对整个国家也没有坏处，只是要提防崇祯四年的又一次土司造反——云南的“沙普之乱”。
“世外高人啊，好！好！……超大的铜矿啊，好！好！……你放心，如果真能找到铜矿，肯定给你多算一股……”
黄钺听得连连点头，很重视很认真的样子，其实却有些心不在焉。
上个厕所这么长时间，杨锐这孩子，该不会肾不好吧？
如果有什么隐疾，岂不是害了自家孙女？
但是，这种问题又不好当面质问，问了杨锐也不会承认。
所以，必须旁敲侧击的，找机会试探一下……
“干坐着说话没什么意思，咱们出去转转吧……锐哥啊，不知道武家穴市有什么好玩的地方？”
在黄钺的提议下，杨锐陪着他出门游玩。
杨十爷身体不好，向黄钺告罪后，留在家里。
杨锐热情推荐：“往北就是武山湖，有山有水……”
黄钺使劲摇头：”山山水水在贵州就看腻了，有没有热闹点的地方？”
“您要是喜欢人间烟火气，咱们去江边酒档。”
“两个大男人，干喝酒多无聊，有没有更好玩的地方？”
黄钺循循善诱，如果不是顾忌身份，恨不得立刻把杨锐带去妓馆，花钱请个姑娘，试试他的肾到底好不好。
但是，世风虽以狎妓为荣，当爷爷的请孙女婿逛窑子，还是过于惊世骇俗。
所以只能玩嘴炮，言语试探一二。
“黄提台，你的意思是……”杨锐终于听出不对味儿了，反向试探黄钺。
“嗯！”黄钺用力点头，表示我就是这个意思，你没猜错。
杨锐的表情就有点僵硬。
好你个黄老头，人老心不老，真够黄的！
我可以理解你——当兵三年，老母猪赛貂蝉嘛。
但我不能惯着你——这要是传出去，一老一小都不正经，实在好说不好听。
最起码，不能由我安排。
“更好玩的地方，恐怕只有赌场和勾栏瓦舍了，但我从来没去过，不懂其中的勾当……”杨锐装纯，努力维护形象。
“你从没去过勾栏瓦舍？！”黄钺突然提高声音，很严厉的样子。
这个年代的娱乐活动非常匮乏，喝花酒是最常见的社交方式，大明朝但凡是个男人，成年后都免不了在勾栏瓦舍的各种应酬，杨锐竟然从没去过，难道，真的身有隐疾？！
……
与此同时，庆元春的一个雅间里，关铁山正陪着苏主簿喝花酒。
两位姑娘都是关铁山的老相好，其中一个同时兼任苏主簿的老相好，一般情况下，说话不用避着她们两个。
今天却是二般情况，酒至半酣的时候，关铁山就赏了花银，把两位姑娘打发走了。
“这个火烧刀真没起错名字，酒性爆裂，喝下去像火又像刀，等到天冷了，肯定卖得更好。”
苏主簿最近很忙，正在上上下下的跑官。
既然已经确定要调离武家穴市，就得好好运作一下，换一个差不多的肥缺，如果什么都不做，多半会换到罗田县那样的穷困山区当县丞，还要担心多云山的山贼，哭都没地方哭去。
“我听街上的闲汉说，杨锐在四川的大雪山遇到了得道高人，一百九十多岁的活神仙，学会了这种点石成金的酿酒法子。”
关铁山复述着不知道第几手的谣言，为了增强炸裂感，自己又做了一点小小的艺术加工，给一百八十多岁的活神仙又加了十岁，然后很委屈的说道：
”他能得到仙人点化，是他上辈子修来的福气，哪怕赚再多的钱，我都不眼红，但也不能不给别人留活路吧？他把神威武馆的招牌摘了，又不说接下来怎么办，武馆里老老小小几十口子，喝什么？吃什么？”
神威武馆摘了招牌，不仅断了收入，关键人心也散了，多年努力打下的这份基业，眼看就要散摊子。
所以关铁山今天找到苏主簿，向他问计求援。
“他摘了你的招牌，你不再挂起来就没事，杨锐这个人还是讲道理的，不会为难你的。”
说这种废话有什么用！
关铁山暗自腹诽。
我也知道不挂招牌就没事，但是，以前打下的地盘都快丢光了，比如脚行生意这一块，八方脚行大口吃肉，金盛脚行也能跟着喝两口汤，神威武馆支持的脚行却快饿死了。
“武馆摘了招牌，什么事都不好做，恳请三尹为小可指一条明路。”
“不用我指，杨锐早就给你指了两条明路。”
苏主簿的眼中，闪动着睿智的光芒：“你要么换块招牌，要么换个地方，都不违背杨锐的吩咐，但我也要提醒你，如果只是改个武馆名字，行事换汤不换药，下次就不止摘你的招牌这么简单……”
“难道要把武馆献给他？！”关铁山悲愤。
换地方他肯定不愿意，人离乡贱，离开武家穴市，没人再认他是关大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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