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饭的时间到了,贺大叔手里握着一把大铁勺,稳稳地站在热气腾腾的大锅旁边,扯着嗓子高声喊道:“老人和孩子们先过来领饭啊!年轻人都靠后站!”他的声音在人群中回荡,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贺大叔的目光如炬,扫视着面前的众人。他看到大家都很自觉地按照他的要求排队,没有人争抢,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然后,他毫不犹豫地用大铁勺舀起了第一勺汤,那浓郁的香气瞬间飘散开来。
在最里头的草堆上,几位老人正安静地坐着。苏清薇手脚麻利地先给祖父、祖母、冯爷爷和苏四爷各端了一碗热气腾腾的汤。接着,她又依次给赵爷爷、李爷爷和胡爷爷也都盛好了汤,每一碗里都细心地挑了几块好嚼的肉。
就在这时,胡小虎满头大汗地跑了回来。他刚刚去给大家的水囊灌满了水,跑得气喘吁吁。胡爷爷心疼地接过孙子递过来的碗,然后把碗里仅有的两块肉夹出来,放到了胡小虎的碗里。
胡小虎看着碗里的肉,犹豫了一下,然后轻轻咬了一小口。他抬起头,对胡爷爷说:“爷爷,你也吃点吧。”胡爷爷连忙摆摆手,笑着说:“我不饿,你吃吧,孩子。”其实,胡爷爷的肚子早就饿得咕咕叫了,但他作为长辈,总是想着把好东西留给孩子们。
苏清薇拿着一个杂面馍馍和一小碗肉汤走到篝火旁。她没急着吃,先找了几块平整的石头,围了一小块地方,把两个红薯埋在火堆里。
“姐,红薯熟了吗?”清瑶凑在旁边,眼睛盯着火堆,小脸上沾了点灰,像只小花猫。
“快了,”苏清薇拍了拍她的头,转头看见母亲端着碗走过来,碗里明显多了一块兔肉。
“清薇,快吃了,你这几天累坏了。”苏母把碗塞给她,眼里满是心疼。女儿才十四,本该是待字闺中的年纪,却跟着他们风餐露宿,白天要赶骡车,晚上还要帮着也睡不安稳。
苏清薇看了看那块肉,又看了看旁边眼巴巴望着铁锅的清瑶,把肉夹出来放进妹妹碗里:“娘,我吃馍馍就行,给瑶瑶吃。”
“你这孩子……”苏母想说什么,却见周围不少年轻媳妇都在给自家男人分汤,汉子们却摆摆手,让她们把肉留给孩子。村长媳妇雷大娘碗里有块肉,她悄悄夹给了旁边一个没爹没娘的孩子,那孩子愣了愣,捧着碗小口小口地吃,眼泪吧嗒吧嗒往碗里掉,却不敢哭出声。
随着夜深,渐渐凉快下来。
吃饱了的孩子们靠在大人怀里睡着了,老人们聚在一起低声说着话,大多是在念叨往南走的路。
守夜的汉子们喝了肉汤精神抖擞,比以往更精神。——白天遇到的那些流民还在附近徘徊,虽然被赵爷爷他们的气势吓住了,没敢上来抢东西,可谁也说不准夜里会出什么事。
夜风吹过槐树林,叶子发出沙沙的声响,像是谁在低声叹息。苏清薇抬头看了看天,天上没有云,只有几颗星星孤零零地挂着,连月亮都躲了。
苏清薇对周氏说了声去林子里透透气,把大刀别在腰后,身手再好,苏清薇每次遛食练功都会带武器,她是深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的。
此刻她足尖点在枯黄的草叶上,身形忽左忽右,时而借着树干弹起丈许,时而像猫似的贴着地面滑行,竟比张二叔教的原法更添了几分灵动。穿过一片稀疏的灌木丛时,她还特意矮身侧翻,避开横生的枝桠——这是跑酷里的“障碍穿越”,被她挪到轻功里,倒也实用得很。
“薇丫头这身法,越来越野了。”张二叔的声音远远飘来,带着点赞许。
走得深了些,她在树干上刻了记号——是三道斜纹,朝向来时的方向。
林子里静得可怕,耐旱的荆棘长着尖刺,几棵老槐树的叶子落得只剩寥寥几片,光秃秃的枝桠在暮色里像鬼爪似的伸着。她一边练,一边留意着周遭——既然出来了,总得找找肉的踪迹。
可这鬼天气旱了这么长时间,干涸的河道只能看见河底的石头,别说鱼了,连青蛙都见不着。野鸡野兔更是早就跑没了影,苏清薇眼尖,瞅见几处田鼠洞,心里竟生出几分期待:“逮着两只肥老鼠,烤得焦香撒把盐,也比糙米强。”
这林子比其他的茂密些,地上积着厚厚的落叶,踩上去沙沙作响。
又往前走了半盏茶的功夫,别说老鼠,连鸟毛都没见着。苏清薇正晦气地踢了块石子,忽然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混着兵刃相撞的脆响,从林子深处飘了过来。
“主子说不留活口!”
断断续续的喝骂声里,还夹着闷哼和利器入肉的钝响。苏清薇瞬间矮身躲到一棵两人合抱的老槐树后,屏住呼吸,透过枝叶的缝隙往前看。
就在前方不远处,有一片相对开阔的林间空地,那里正上演着一场惊心动魄的激战。十几个身着黑色夜行衣、面蒙黑布的神秘人,将三个男子团团围住,他们手持各种兵器,攻势凌厉,招招致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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