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珠顺着剑身滑落,滴在阵眼中央。那一瞬,封印阵微微亮起,一道细光射向虚空。叶凡的手还在抖,但他没有松开剑柄。
他用力撑地,膝盖一点点离开地面。身体像被碾过一样,每一块骨头都在响。他咬住牙,把重量压在剑上,终于站直了。
倪月靠在他背后,双手扶着他肩膀。她也没力气站起来,只能跟着他的动作慢慢挪动。她的呼吸很轻,几乎听不见,但手指还贴着叶凡的背,灵力一丝丝送进去。
“你还醒着?”她问。
“没死。”他说。
两人之间没有多余的话。他们都知道现在不能停。刚才那道光不是结束,是开始。
叶凡抬头,看见空中浮现出一幅画面——荒谷中的石门,上面有叶与倪两姓图腾交织。这影像和玉玺投射的一模一样。
他认出来了。那是系统提示。
【家族传承任务已激活】
文字直接出现在识海里,没有声音,也没有震动。但他知道这是命令,不是通知。
“你要做什么?”倪月低声说。
他没回答,而是握紧了剑。最后一丝混沌灵力被逼入剑身。苍叶剑开始震颤,符文一节节亮起,从剑尖到剑格,整把剑发出低鸣。
他举起剑,对着前方虚空劈下。
剑光划破空间,裂开一道口子。里面透出古老的气息,厚重得让人喘不过气。一道石门缓缓浮现,和画中完全一致。门上的图腾开始发光,叶与倪两个姓氏缠绕旋转,像是在回应什么。
“要开了。”倪月说。
她抬起手,指尖点在眉心。白玉系统启动,数据流快速闪过。她的瞳孔变淡,像是失去了焦距。
几秒后,她收回手。
“接受传承需要代价。”她说,“必须舍弃现有修为,重归凡人境。”
叶凡转头看她。她脸色还是白的,嘴唇干裂,可眼神没变。那种果决,从第一次见面就没变过。
“那就重来一次。”她说。
他也看着她。他们一起走过那么多生死关头,每一次都是赌命。这一次不一样,不是拼强弱,是放得下。
他点了点头。
身后传来脚步声。叶辰走了过来。他走得慢,气息不稳,但站得很稳。
“你决定了?”他问叶凡。
“嗯。”
“父亲。”叶凡回头,“叶家交给你了。”
叶辰看着他很久,最后只说了一个字:“好。”
他没有劝,也没有问值不值得。他知道儿子不需要这些。
另一边,倪明也走近了。她站在倪月面前,伸手抚过女儿的发丝。动作很轻,像是怕碰碎什么。
“去吧。”她说,“娘等你回来。”
倪月看着她,轻轻点头。
四人之间再无言语。该说的都说完了。
叶凡和倪月对视一眼。他们同时抬脚,朝石门走去。
就在靠近的那一瞬,石门自动开启。没有声响,也没有光芒爆发。它只是打开了,像一扇等了千年的门终于等到主人。
门内是一条通道,地面泛着微光。两侧墙壁上有符文流动,节奏和心跳一样。空气中有种熟悉的感觉,像是血脉深处传来的召唤。
他们停下脚步,在门口站定。
“准备好了?”他问。
“早就准备好了。”她答。
他们牵起手,迈步走入。
双脚踏上通道的瞬间,体内血脉突然躁动。叶凡感到一股热流从心脏冲向四肢,经脉扩张,骨骼发出细微的响动。这不是痛苦,是一种觉醒。
同一时间,远在叶氏祖地,所有族人同时抬头。他们的身体开始变化,根骨重塑,经络拓宽。有人正在修炼,灵力运转速度翻倍;有人本是废体,此刻竟能感应天地灵气。
倪氏一族也是如此。祖地祠堂中,族谱无风自动,一个个名字亮了起来。那些多年无法突破的长老,突然感到瓶颈松动。
全族血脉在同一刻进化。这不是个人机缘,是源头重启。
秘境释放的力量扩散开来,覆盖两族领地。每一个带有叶或倪血脉的人,都在接受洗礼。
而这一切的起点,正是通道中的两人。
他们的身影逐渐被光芒包裹。衣服上的血迹开始脱落,伤口闭合,皮肤变得透明般纯净。这不是恢复,是净化。
修为在消退。金丹、元婴,所有的境界一层层剥离。他们能感觉到力量流失,但没有慌乱。
因为他们知道,这不是失去,是归零。
只有清空,才能承接真正的传承。
系统提示再次出现:【前置任务已触发】
这次的文字更长一些,但内容未完全显示。只有一行清晰可见:【新纪元血脉源流建立中……】
叶凡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掌纹变了,变得更深,线条中隐隐有光流转。这是新的体质,由古灵之神认可的容器。
倪月也抬起手。她的指尖泛出银芒,那是白玉系统的回应。副主系统正在升级,权限提升一级。
他们继续向前走。通道不长,尽头是一片开阔空间的轮廓。那里有祭坛,有光柱,有等待他们的东西。
但他们还没进去。
在入口处,他们停了下来。
“最后一道门槛。”倪月说。
“跨过去,就回不了头。”
“我没打算回头。”
他们再次对视。这一次,比之前任何一次都坚定。
然后,他们同时抬脚。
左脚落下,地面震动。右脚落下,光芒暴涨。
整个秘境开始运转。沉寂万年的机关重新启动,灵粹池沸腾,传承碑浮现文字。古老的规则被唤醒,只为迎接新的主人。
他们的身影彻底没入光中。
最后留在外界的画面,是那扇石门缓缓闭合。
叶辰站在原地,手中握着族长令。令牌表面浮现出新的纹路,代表叶氏血脉等级提升。
倪明低头看着掌心。灵犀母玉裂开一道缝,从中透出银光。她没说话,只是将碎片收进袖中。
深渊战场恢复寂静。破碎大陆不再塌陷,黑气散尽,连空气都变得清澈。
而在秘境通道深处,叶凡和倪月并肩前行。他们的脚步踩在光路上,每一步都引发一次共鸣。
忽然,叶凡左手抽搐了一下。
一滴血从虎口渗出,落在地面。
血没有晕开。它浮在空中,变成一颗小小的光点,然后飞向通道尽头。
那里,有一块石碑正缓缓升起。碑面空白,等待第一笔刻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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