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极乐坊的津乐事件后,无惨久违地感到了某种深刻的危机感。
他意识到,放任千织独自在外,风险系数似乎正在呈指数级上升。
从前是捡回个继国岩胜,然后是狛治,现在又冒出个极乐坊的教主!
照这个趋势下去,他这座隐秘宫殿迟早要变成收容所!
不行,绝对不行。
于是,鬼王大人难得地将手头那些关于搜寻青色彼岸花、打压鬼杀队、处理不听话手下等“正事”,暂时往后放了放。
当前的首要任务,是严防死守,杜绝一切千织再从外面捡“东西”回来的可能性!
最好的办法就是在千织外出的时候陪同。
当宫殿内依旧沉浸于永恒的夜色与宁静时,无惨悄然来到了千织的居室。
千织还陷在柔软的被褥中沉睡。
时光在他们身上早已停滞,沉睡的容颜精致得如同匠人倾尽心血雕琢的艺术品,带着一种不谙世事的纯然。
无惨站在床边,静静地注视了片刻,心中因极乐坊那个小鬼而翻腾的烦躁与戾气,竟奇异地被这份宁静抚平了些许,泛起一丝难得的柔软。
记忆里那个会把樱花饼分享给他,拉着他的手笃定的说“你不会死”的存在依旧如昨日那般,彼此相伴千年,定格了便是永恒。
谁也不能替代。
他心下一动,俯身,动作堪称轻柔地将千织从温暖的被窝里捞了出来。
千织被这动静扰醒,长而密的睫毛颤了颤,睁开一条缝隙,青绿色的眼瞳里弥漫着浓重的睡意和茫然,发出了一声模糊的气音:
“……?”
无惨没有解释,只是将他安置在梳妆台前。
然后,他极有耐心地开始亲自为千织梳洗。
冰凉的湿毛巾擦拭过脸颊,动作细致温柔;接着是更换衣物,无惨挑选的是一套质地柔软、颜色素雅却暗藏精致纹路的和服,与他平日偏爱的墨色不同,更显清丽。
然后是梳理那头如同上好绸缎般的墨色长发,无惨的手指穿梭在发丝间,动作娴熟,没有扯痛一丝一毫。
最后,他拿起了妆奁。
这下,千织残存的睡意又跑走了些。
他透过模糊的铜镜,看着无惨拿起那些瓶瓶罐罐和细小的笔刷,眼中带上了点迷蒙的疑惑。
他从不需要这些。
无惨却不理会他的疑惑,神情专注,如同在完成一件极其重要的艺术创作。
他用细粉轻扑,遮掩掉千织脸上过于非人的苍白,使其更接近人类的肤色;用螺子黛细细描绘那本就完美的眉形,使其更添秀丽;用淡淡的胭脂晕染眼尾与腮畔,点缀出一抹极淡的、却动人心魄的绯色;最后,是用色泽清透的口脂点染那柔软的唇瓣。
整个过程,千织都处于一种半梦半醒的顺从状态,任由无惨摆布,只是那双青绿色的眼睛一直透过镜子,望着身后忙碌的无惨。
当一切完成,无惨放下手中的工具,满意地端详着自己的“作品”。
千织这才完全清醒过来,他看向镜中。
镜子里映出的,依旧是他那张脸,却又似乎有所不同。
苍白被恰到好处的粉饰覆盖,眉眼在妆点的勾勒下更显精致立体,眼尾那抹若有若无的绯色为他清冷的气质平添了几分难以言喻的妖异魅惑,唇瓣泛着水润的光泽。
整个人仿佛从不食人间烟火的精灵,化作了坠入凡尘、清冷中带着一丝艳色的绝世美人。
他眨了眨眼,镜中美人也眨了眨眼。
他抬起头,望向一旁脸上写满满意二字的无惨。
无惨对上他疑惑的目光,十分坦然地欣赏着千织这难得一见的模样,然后开始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伪装。”
他语气严肃,仿佛在陈述什么重要战略,
“市集人多眼杂,若是被人发现是鬼,会很麻烦。”
他顿了顿,似乎想起了什么,唇角勾起一抹微不可察的弧度,补充道,语气带着点理直气壮的无奈:
“上次同行,我是你的“夫人”,这次轮到你了,夫人。”
千织听着他的解释,偏头想了想。
发现是鬼会麻烦……这点似乎没错。
上次无惨扮女装……好像也确实有过。
逻辑上……似乎没什么毛病?
他向来懒得在这种小事上纠结,既然无惨安排了,而且看起来理由充分,他便不再深究,轻轻“嗯”了一声,算是默认了这个安排和那个称呼。
无惨内心顿时暗爽,如同打了一场胜仗。
他迅速为自己换上了一套与千织身上那套明显是同款、颜色更深、款式更显挺拔的男性和服,俨然一对精心打扮、准备出门的璧人。
他伸出手,牵起千织微凉的手,柔声道:
“走吧,夫人,晚了就赶不上市集最热闹的时候了。”
两人相携走出居室。
经过庭院时,正在那里例行对练的黑死牟和狛治,几乎是同时注意到了千织的出现。
平日里清冷素净的千织大人,此刻却是一副精心妆点过的模样,虽然依旧没什么表情,但那过分昳丽的容貌在妆容的衬托下,仿佛明珠拂尘,绽放出令人不敢逼视的光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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