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限城的成员日益增多,如同一个光怪陆离的大家庭,每天上演着各种剧目。
千织不可避免的见到了黑死牟带回的那个孩子。
那孩子看起来年纪不大,身形单薄,沉默寡言,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旧衣,低垂着头,跟在黑死牟身后,像一道模糊的影子。
千织捧着一杯热茶,目光不经意地扫过。
就在那一瞬间,他青绿色的眼瞳微微凝滞,眨了眨眼。
一种难以言喻的熟悉感,如同水底暗涌,悄然浮上心头。
那孩子的轮廓,那低眉顺眼时流露出的某种气质,甚至是他身上那股极其微弱、几乎难以捕捉的、如同被厚厚尘埃覆盖的“气息”……
都让千织感到一种莫名的、跨越了漫长时光的熟悉。
他确定自己从未见过这个孩子,但这感觉却挥之不去。
更让千织感到意外的是,那孩子似乎……在躲着他。
几次在回廊或庭院中不期而遇,那孩子一看到他,就像是受惊的小鹿,立刻低下头,脚步匆匆,甚至可以说是慌乱地转身就走,连一个对视都不曾有。
唯一一次距离稍近,那孩子也只是远远地、极其快速地对他行了一个标准却疏离的礼,然后便像逃离什么洪水猛兽般迅速消失在他的视线里。
千织:“……?”
他端着茶杯,站在原地,青绿色的眼瞳里第一次清晰地映出了名为“困惑”的情绪。
我有……那么吓人吗?
这还真是头一遭。
无论是曾经的缘一、岩胜,还是后来的狛治、津乐,甚至是怯生生的小梅,初次见面时或许有敬畏、有好奇,但从未有人像这样,见到他就跑。
挂在他衣摆上的小梅敏锐地感觉到了千织的疑惑,立刻抬起头,小脸气鼓鼓的,用清脆的嗓音大声反驳道:
“千织大人最好看啦!才不吓人!那个家伙眼瞎!眼睛挖掉!”
小姑娘挥舞着小拳头,一副要为主持公道的样子。
千织被她这护短的模样逗得有些无奈,伸手揉了揉她雪白的头发,轻声道:
“没事。”
他并不在意那孩子的回避,只是那份莫名的熟悉感,让他心中留下了一个浅浅的疑问。
然而,小梅那“咋咋呼呼”维护千织的样子,却落入了不远处无惨的眼中。
看着那个白色的小团子整天挂在千织身上,叽叽喳喳,鬼王陛下的额角青筋忍不住跳了跳。
他寻了个机会,在小梅独自一人时,出现在她身边,俯下身,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开始了他的“恶魔低语”:
“小梅啊,”
他的声音刻意放得轻柔,却带着一种冰冷的蛊惑,
“你这么吵闹,千织会不喜欢的哦。”
小梅身体一僵,抬起头,有些害怕地看着无惨。
无惨继续道,语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威”:
“千织在成为鬼之前,可是高门大族的家主大人,最重礼仪风范,喜欢的是温婉娴静的淑女。他现在对你宽容,不过是看在你年纪小,是个孩子的份上,不计较而已。你若总是这般喧哗,失了礼数,久而久之……”
他没有把话说完,但那未尽之语里的威胁和暗示,如同冰锥,瞬间刺穿了小梅幼小的心灵。
小姑娘的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大眼睛里迅速蓄满了泪水,却又强忍着不敢掉下来。
她想起了千织大人确实总是很安静,举止优雅,而自己……好像确实有点吵了。
无惨满意地看着小梅被吓住的表情,悄然离去。
自那天起,千织身边少了个黏黏糊糊的白色小团子。
小梅不再像以前那样抱着点心去千织那里叽叽喳喳。
她小心翼翼地,甚至带着点惶恐地,跑去找到鸣女。
她仰着头,带着哭腔:
“鸣女姐姐……我、我想学礼节……还有弹三味线……我想成为淑女……”
鸣女看着这个前几天还活泼开朗的小姑娘,突然变得如此忐忑不安,虽然疑惑,但见她态度恳切,便也答应下来。
学习的过程对于小梅来说并不轻松。
礼节规矩繁琐,三味线的琴弦坚硬,对于她细嫩的手指来说更是折磨。
初学状况百出,不是行礼时同手同脚,就是弹琴时发出刺耳的噪音。
但她很努力,咬着牙坚持,一遍遍地练习。
她脑海里回荡着无惨那些话,害怕自己如果真的不够“淑女”,千织大人就会不喜欢她了。
结果就是,没过几天,她原本白皙娇嫩的手指上,布满了练习三味线磨出的红肿和水泡,有些甚至已经破皮,渗出血丝,结成了薄薄的茧子。
剧烈的疼痛和连日来的委屈、压力终于累积到了顶点。
小梅再也忍不住,跑到哥哥妓夫太郎那里,一头扎进哥哥怀里,嚎啕大哭起来。
“哥哥……呜哇……好痛……手好痛……梅是不是很笨……学不会……”
妓夫太郎抱着哭得撕心裂肺的妹妹,心疼得无以复加,却又手足无措,只能笨拙地拍着妹妹的背,一遍遍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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