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台的门被推开,带着一身浓重硝烟与血腥气息的身影走了上来。
是天启。
他平素梳理整齐的头发有些散乱,脸上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
那身象征着天气掌控者的制式长袍上也沾染了不少污渍和破损,甚至边缘还有焦黑的痕迹。
他走到苏夜身旁,双手撑在冰冷的栏杆上,火星一闪,点了一根烟。
望着远方依旧火光冲天的战场。
长长地、沉重地吐出了一口带着电火花的气息。
“情况如何?”
苏夜没有回头,清冷的声音随风传来。
天启苦笑着摇了摇头,声音带着沙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无力。
“外围防线勉强稳住,低阶怪物清理了大半,但代价不小。地魁那边挡住了中坚力量,杨辰和恶犬他们也都在各自区域死战……但是……”
他顿了顿,抬手指向金蛇山脉的方向,那里笼罩的威压如同实质的乌云。
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的心头。
“山主……它还没真正出手。仅仅是其散发出的灵压和规则领域,就已经让我们前线的战士实力受到不同程度的压制,士气低落。”
天启的语气充满了凝重。
“我估算,最多还有十二个小时,它的本体或者其真正的攻击,就会抵达主防线。”
十二小时。这个时间点与判官之前的预估基本吻合。
“你们打算怎么应对?”
苏夜问道,目光依旧平静。
她知道方舟和军方必然有后手,但想从天启这里得到更直接的信息。
天启脸上的苦涩更深了。
他侧过头,看向苏夜那完美却冰冷的侧脸,眼中闪过一丝复杂。
“我们?呵……冰蝶,不瞒你说,就算我的天气操控在压力下侥幸突破到了二级,拥有了更强的破坏力和范围……但当我试图用精神力去感知、去推演山主的存在时……”
他深吸一口气,仿佛回忆起某种极其可怕的体验,眼神中竟流露出了一丝……畏惧?
“我提不起战斗欲望。”
天启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种近乎耻辱的坦诚。
“那不是简单的恐惧,而是一种源自生命层次、源自规则层面的绝对差距带来的……无力感。就像蝼蚁面对山岳,萤火仰望皓月。我的本能,我的异能核心,都在疯狂地警告我——不可力敌,靠近即是毁灭。”
他用力握紧了栏杆,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我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判官说S级与帝王级之间,存在着天堑。那不仅仅是能量总量的差距,更是生命形态和规则掌控的绝对鸿沟。”
天启抬起头,望向基地最深处,也是江城某个冥冥中的方向,语气带着一种近乎依赖的期盼。
“现在,能指望的,只有屈老大和……代号0大人了。看他们,有什么办法能挡住,或者……击退山主了。”
他的话语中,透露出在面对绝对力量时。
即便是S级强者,也不得不将希望寄托于更神秘、更强大的存在。
苏夜静静地听着,天启的描述印证了她的部分猜测。
帝王级的威压,确实带有精神层面的碾压效果。
这让她对那张【S级怪物契约纸】的使用更加谨慎。
同时也对屈难平和诗人原即将采取的行动,产生了更浓厚的兴趣。
她没有对天启的“畏惧”表示任何鄙夷,在绝对的力量差距面前,任何情绪都是真实的。
“那你现在还是先去休息吧。”
苏夜最终只是淡淡说道,“十二小时后,才是真正的开始。”
天启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说,拖着疲惫的身躯,转身离开了天台。
他需要尽快恢复力量,哪怕知道作用可能微乎其微,也必须为即将到来的最终决战做好准备。
苏夜独自留在天台,远方的爆炸声和嘶吼仿佛成了背景音。
天启的无力感,代表了方舟绝大多数高端战力的心态。
而她自己,凭借着时空异能的特殊性和系统的存在。
虽然也感受到了压力,却并未产生那种绝望的臣服感。
“屈难平……诗人原……”
她轻声念着这两个名字,“你们,又藏着怎样的底牌呢?”
她的目光再次变得锐利,如同冰原上准备捕猎的雪枭。
十二小时。
风暴眼,即将降临。
而她,也已做好了介入这场巅峰对决的准备。
无论是作为旁观者,还是……参与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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